长留……
不过是万千名不副实中的一例。
空气莫名的动荡著,种种念头纷沓而至,我侧过头,不远处一道人影微微荡漾终於成型。眯起眼看了半天,甜甜笑开:“重华。”
他浅笑著坐下,一言不发。
我痴迷地看著他,风贴著草面平平地掠过耳畔,呜呜的,像城门关闭时四下里响起的羌笛。遗弃了三年的孤独大约是发酵得够了,在这个冷冷的春夜一并挥发,澎湃地冲开约束,於是四周的草、风、月、冰凉的空气都带上了酒意,呼吸便渐渐有迷茫的微醺。
──你究竟想要什麽?
“个个都来问我,我又问谁?”
──如果你不说,又有谁知道?
“又有谁知道?我又要谁知道?只不过没有它,我就活不下去。”
──要是可以把你锁起来就好了。
“是啊……要是可以的话……”
──……
──长留,长留,你要到什麽时候才能长留下来?
“我不知道,也许,等我找到长留山的时候……”
我站起来,留恋地看他。要是可以这样一生一世地看著他!要是可以这样天长地久地守望!要是可以……
电光流年,瞬息浮生,低徊怎忘?
他依然浅笑。
终於还是翻身上马,回过头,脆弱的幻影一点点消散。虽是虚象,但,若不是恁凄凉,肯来麽?
我蓦的一笑。
大约是军情实在吃紧,负责征兵的校尉没怎麽过多盘问就把言二这个名字加入了军贴,划为中军帐下步兵。虽说我也是将门之後,自小耳濡目染,但军中的艰苦和想象中何止是天差地别。好在这几年东奔西走,一日比一日潦倒,也算是习惯了。我於是并不在意。同夥有一个叫王虎的年轻人,巡夜时我通常和他一班,他常常压低了声音跟我聊天,我一面警惕任何的风吹草动一面专心听他讲起他远在湘南的家乡,他的父母,他九岁的小妹妹,还有他那个叫花猫儿的青梅竹马。
他讲得一脸投入,有点满足的喜悦。
我问他:“你想家麽?
王虎憨直地点头:“想啊,被征来当了兵没办法,不过花猫儿说了,她会等我回去。”
“哦,那上战场的时候,你一定要好好保住自己的小命啊!”
他转过头,奇怪地看了我一眼,语气有点严肃:“言二,你这是什麽话?你好歹也认得几个字,怎麽反而还不如我这个粗人明白道理?是,我是不想来打仗,我也不想死在这儿!但是男子汉大丈夫,为国捐躯死在战场上那是正理儿!当缩头乌龟,那是孬种!你别把我看低了。走的时候,我爹说了:‘你死在战场上,我和你娘带著花猫儿去给你收尸。你要是贪生怕死给王家列祖列宗抹黑,就是回来了,我也当没你这个儿子!’亏你还读过几天书,哼!”
说完了,看我一眼,倒好象有点看不上的意思。
我窘得红了脸,还好是晚上看不清楚。“我只是开个玩笑……”
“大胆!巡夜的时候居然聊天打诨!你们是哪一营的?”正讷讷地解释,突然听见身後一声断喝。我吓了一跳,慌忙回头。来人一身戎装,右手按剑站在身後,营地的火光映在他脸上,光影分明。
谢长留(五3)
“大胆!巡夜的时候居然聊天打诨!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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