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虚与委蛇（二）（2 / 2）

我又一次低头了……

开始，我是急走着搬书的，长袖长裙虽然讨厌，但还是忍下来了，但是演变到后来，我就干脆将袖子捋起来，将外层的长裙挽起来扎住，露出了里面的白色衬裤——生生将一件旗服改成短打。

但弄成短打还真是好干了不少，特别省时间，况且短打也比较适合我在室内搬书奔跑……

小十三一见自家嫂嫂把袖子捋起来，立即不敢看了，只能死盯着书看，心下却暗暗窃喜。

而某人则是瞥了我一眼，看见我将袖子捋起来毫不顾忌的模样，只是略微有些惊异地挑了挑眉，但也没有言语，毕竟是他叫她做的，于是复又低头，但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忽然往小十三那儿一瞧，看见他认真地垂头读书做记录，心下略微一松，这才又将注意力转到桌案上。

而我呢，因着不是很明白这种古代女人的禁忌，因此也没有觉得有何不妥。

时间在我匆忙搬书中流过，直到我搬完了小十三桌上的，又去搬那位小人桌上的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生和他犯冲，我一拿第一本书，他就道，“这本留下。”

虽然很惊异于他连看都不看一眼为什么就知道，但还是乖乖地放下，去拿另一本。

我是每次拿五本的，这样才快些，但有时厚重些的就拿三四本。

我是仅按着脑中所有的汉字文库来看这些书的名字，然后将其归类的，虽然有些不识，但可以问问小十三，所以我后来也渐渐觉得没有想象中的难，只是——不置可否的一点就是：这是一项体力活！

我正站在着椅子将一本书塞在书架上的时候，那位小人的声音忽然响起，“那本《陶记》错了，该是右边第五个书柜从上往下的第三行。”

《陶记》？我看了看手里的书——看这字，应该就是《陶记》了，不过……他怎么知道我现在在放这本书？我略微倾身转头看了眼他，还是不变的样子，低着头不知在写什么，但可以确定的是，他应该没有抬起头过，况且，我离他比较远，烛光也无法照亮，就算再好的眼睛，也看不到的，但是……既然这样，他是怎么知道我是在放《陶记》呢？而且，记忆力好得令人诧异，居然连这间书房中每个书柜第几行放什么书类都记得清清楚楚……

真口怕……我暗想。

……

我正在不遗余力地将最后一本书塞到书架的第五行，但由于身高原因，就算垫着椅子也于事无补，我踮着脚，极力想要往上将书推进去，但无奈始终差那么一截。

我气急了，便直接跳起来，想在最高的那么一瞬将书推进去，但仍旧行不通，那么一瞬的时间太少，我还无法反应过来。

就在这种时候，那位小人的声音又不愠不火地悠悠传来，“还剩一盏茶的时间。”

闻言，我暗暗咬咬牙，因为没有太多的时间了，便也没有多想，只想把书尽快放好，而书早就被手中沁出的汗水微微弄湿了，我踮着脚，极力想要够上那第五行，但却始终于事无补。

然而我死心眼，偏觉得一定能行，所以便不管不顾又跳起来，和刚才不一样的是，这一次我是用尽了力跳，本就没想这椅子能否承受，或者会不会摔下来的问题——所以，在身体失去平衡的刹那，我就后悔了。

书没放好，人却先要遭殃，唉，真衰。我暗想。

然而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来到，我还在诧异是不是做了个梦的时候，我的手腕却被另一只手掌控着将书放入第五行，因着身高不够，所以腰部也被另一只手微微托起，这才将书顺利推入，我看都不用看，就知道后面是谁了——那个小人。

“够不着就不知道喊人？”他的话中带着略微讽刺，气息却在耳边轻拂，还带着暖意，却弄得我痒痒的。

我还来不及抗议一句，他便又道，“笨。”语气十分笃定，令我又心生怒气。

身高又不是我能定的！

在我胡思乱想间，他将我捋起来的袖子扯了下去。

……

索此人还算讲话算话，果然最后的晚餐吃得还不错，我也因此心花怒放了会儿——果然，还是美食能治愈人哪~~~当我吃着东坡的时候，心下美滋滋地想。

但是，美滋滋的时间总是短暂的，吃完饭后，小十三是解放了，我却还要和他继续奋斗。

“就这种字？”他略微瞥了眼我临摹的字帖，挑眉，口气微有不屑。

对，就是这种字，咋地？——虽然我特别想要气势逼人地这样说，但是，我还是……

默默地站着，不说话。

“笨。”他吝啬地吐出。

我攥紧拳头，默默站着，不说话。

“反正也不早了，继续练吧……”他抬眼看了看窗外，嘴角微扯起一抹淡笑，他看着低垂着头的我，口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无波。

“顺便陪你……”这句似是叹，叹他的苦心与善良（？）。

我默默地内牛满面——是我陪你吧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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