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第三个儿子霍华德也打来了电话,他是个心理医生。
“你现在有什么打算,爹?”
我不准备向他披露我的心思,终究我是老子,他是儿子。我按心理医生的方式回复了他:“我该怎么做?”我这一问就回避了讨论这个今人痛苦的话题。
第四个儿子,做律师的肯尼从华盛顿打来电话,“爹,你可以打一个很好的医疗差错的官司,”他建议。
我知道他是对的,诊断被延误了六个月,那可能是致命的。诊断愈早,缓解或治愈的机会就愈大。按规定,凡医疗差错,必有严重的后果,我如承认那是医疗差错的话,就意味着我的预后因诊断的延误而不良,但现在还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所以我对肯尼说,“算了吧,我会治好的。”不过,我并不真的相信。
我的兄弟比尔在回家的路上也拐到了我这里,还带来了一张写满了诊所每个人问候的慰问卡。然后他告诉我,我们的办公室经理蕙妮佛听到我的消息后号啕大哭。我大为感动,但忍住了眼泪,仅是说:“比尔,你是知道的,她是怎样的一个姑娘。”而后我问他:“你从来没有赞同过奥.凯特,是吗?”
“是的。”
“为什么?”
“从技术上讲他是不错的,但无论怎么我总觉得他的商人气味太重。”
“你怎么能这样说?我们中没有一个人不是为稻梁谋的。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在奥玛哈吗?妈妈总是去帮助贾蒙特医生,为我们树立榜样。他是眼科医生,从来不给病人寄账单。病人自愿地不论带些什么东西给他就行了,奇妙的是他也藉此活得很好。他从来没有富过,那是大萧条的时代,但不知何故,他是单身一人。”
“我们也作了我们的分内事,”比尔说,“你把时间都义捐给了医学院,我们也分摊了三个免费病人,从来也没有催促过哪一个病人付费。”
最后,比尔平静地说,“也许你早些时候应听取一下第二个人的意见。”
“嗯,然而你听从谁的?”我问。“记得你曾忠告一个女人要做子切除,她走出大厅时说要听听第二种意见,于是你牵着她的手领进了隔壁办公室,对她说,‘我给你第二种意见,别开刀’”。
“对,”比尔说:“你怎么知道哪一种意见是正确的呢?吉尔.郝姆行医和我们有一样长的年头了,现在他的孙女得了多发硬化病,未见任何好转,他正带着她去看第五位医生呐。还有,记得吗?瑞德.考里,我们在医学院时教我们眼耳喉鼻科的,他经常说,‘我被请去会诊的时候,总要问一下前一个会诊医生怎么说,如果他说用热敷,我就建议用冷敷。’”
我并没有笑,事实上我是生气了,“当你不是一个病人时,这是一个笑话,但当你是一个病人时,这是一个悲剧。在我声音嘶哑被建议使用青霉素时,我本来应该尽早的看第二个医生。病人可能不懂,但我应该懂。”
星期三是决定的一天了。预约的一些检查将决定我是否可以治疗。我拿着预约单去x光室,一个是做计算机断层扫描,一个是部x光片。部x光是检查癌细胞有否转移到部淋巴结,而计算机断层扫描只是确诊肿瘤更有把握的一种方法。假如淋巴结被波及了,则我的前景就很差。我发现自己真的不希望有这些现代尖端技术,我真的不想知道真相。放在我的病人身上——我是要掌握资讯越多越好,而在我自己身上——这就够多了。
部x光片只是一个常规,如同拍照一样,而计算机断层扫描则是要花一个小时的作。技术员开始给我打上静脉吊针,这慢慢滴入的对照剂有助于显现颈部的淋巴结。我知道对照剂里有碘,有些人会对碘过敏而引发严重的反应甚至死亡。我希望我身边有一个很好的急诊团队。静脉吊针一滴一滴的滴着,机器咔哒咔哒的转动着,我僵躺了一个小时,一动也不敢动,唯恐影像产生模糊而影响了肥大淋巴结的识别。
部x光和计算机断层扫描都是在x线的诊断部,这时差不多是十一点钟了,我还得按预约去另一层楼面的x线治疗部。当我走出电梯按指示牌进入x线治疗部的候诊室时,我的经验老到的眼光告诉我,这里等候的都是肿瘤病人。
在医院首次设置一个特别楼层作为肿瘤病人专门治疗之用时,我是颇有异议的,我觉得硬入一个部门是错的。而现在当我知道和其他有着相同麻烦的各种癌瘤病人同处一层时,感觉就好得多了。
我必须在接待室里等上十五分钟,感觉上就像一小时。利特医生会对我说什么呢?他认为我适合治疗吗?最后接待员护送我进了一间小小的检查室,又一次的一位住院医生来询问我的病史。我坐在那里很不耐烦,真不知道我该把自己生病的故事讲多少遍,仿佛就像每接受一次服务就得付费一样。最后他总算采集完了医院病例本上早已有的全部资讯,我鼓起勇气问他我的部x光和断层扫描的报告来了没有。“我自己看了x光片”,他说,“那是,断层扫
描报告则需二十四小时。”
x光片报告正常并没有使我满意,外行人以为x光是一种完美的检查工具,但我知道得更多。x光是对黑白影所做的解释,有时x光读片是正常的,但几个月后当病人发现有病时再读片就变成不正常了。在我职业生涯的早期,我知道有一个矮矮胖胖的放科医生,他的暗房里充满了雪茄烟的臭味,他的x光报告就不完全可靠。他自认为绝对正确地指着一段结肠的影信誓旦旦的向外科医生指证说是恶肿瘤。外科医生切除了一段没有肿瘤的正常结肠,他们两人都看见了那是一块粪便。
从那时起,我们办公室内便立了一条规则,每一张x光片必须经过至少二位医生的读片,尽管是如此的小心,有时还会有某一张片子被误读或漏诊。
利特医生,放治疗专家,五十中期的年纪,有着浓密的头发和胡子,当他走进来看我时,他的举动一点也不像全国有名的,或者是全世界,即便是西北地区最好的医生。但而后他的行为令我舒坦,他满脸笑容,是我看见的第一位这么做的医生。我知道他仅仅是心情愉快而已,但对我却给了很大希望。我承认我在寻找任何一丝一毫能证实万事大吉的征候,就像一个小孩或一个病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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