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想自己的坏名声多半已经传回山上来,梁徵尽量避开沿路同门,一路往上。
可师父向来在山顶琼台峰,就算直接往山顶去谒见,毕竟还是得经过峰前日月坪。越岫与水瑗长年代师父在此教习弟子,多数人总是聚集坪中,这里避是避不过了。
果然连羽第一个看到他,往他一指,大叫说:“四师兄回来了!”
梁徵只得过来与众师兄师弟师侄见礼,水瑗永远很愉快,把剑丢给连羽让他继续教徒弟去,自己过来与梁徵说话。
“怎么不见二师兄。”梁徵不见越岫。
“他回来就闭关去了。”水瑗说,“之前允许他下山,师父是以为这么多年,他的春秋之功已练成,怕不得下山动武。结果还是不成,差点当着师父的面发疯,师父把他丢回去修炼去了。”
“二师兄还是……”梁徵感到担忧。
“你担心你自己吧。”水瑗往他后脑一戳,“忙过越岫的事,师父可没忘了你呢。”
“师父还在生气?”
“我去和师父解释过了,救人一事,师父没怎么生气,就是要你再跟他交待一遍。倒是和柳宫海正面打起来,可有点不太聪明。”水瑗摇头笑,“越岫不在,我一个也领了师父不少训啊。”
“对不住。”
“不妨事。对了,你那一招承天教剑法的事,我没同师父说。”水瑗道,“你自己也小心,不要说漏了嘴。原本是小事,蒙混一下就过去了,不要自己讨骂去。”
“……是。”梁徵答应。谎话虽然不好说,略去不提还算容易。
“还有。”水瑗退了一步,上下打量他,“你的剑去哪里了?”不待他回答,又瞄上他腰间玉佩,并不出手去指,只拿眼瞧着,笑:“这又是哪里来的?你也不收好,非得师父看出人家的圣物来。”
水瑗跟越岫学得一双利眼。
只记得谢欢一直挂着,险些忘了容蓉说过这是魔教之物。梁徵托起来一想,解下塞了怀里。
水瑗不追问,只笑。
琼台峰。
如同往日一样,师父背向端坐观中,白袍乌簪,发已花白,石像般的肃穆。
华山掌门荀士祯。
虽曾于三十年前剿灭魔教时重伤而归,毕竟是唯一能杀还的人。自那之后,荀掌门三十年未动武力,几近遗世隐居,却仍是武林最人人敬重的前辈。
梁徵往荀士祯座下跪地。
“师父。弟子已回来了。”
荀士祯没有动。
他不开口,梁徵便只是跪着。
即使作为仅有的五名荀掌门亲授弟子之一,梁徵与师父也并不亲厚。他师父自律极严,甚至到绝了感情的地步,对人虽不算严苛,但亦是从不容情退让。
好在通常在师父与诸弟子之间,通常隔着温和的越岫与水瑗,华山门风并非冰冷无情。
但这回并非水瑗所能裁决之事。
荀士祯沉默了整整一时辰。
梁徵但跪不语。
直到毫无预兆地,荀士祯道:“你以为,你有何错么?”
“弟子胆大妄为。”
“胆大,算不得错事。妄为,你妄为了什么?救人倒不坏。”荀士祯说。
梁徵不言。
猜想师父之意,救人不坏,也要看救了谁。
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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