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岫猛然回头。
无视自己臂上喷涌的鲜血,烈云又把断剑猛力抛往空中。
越岫身上一抖,水瑗紧紧抓住他双臂,不让他有任何动作。
烈云仰起头,向右平伸剩下的手臂,直到断剑从空落下时,一顿不顿地切断了他的手。
“这够了吗?”他问谢欢。
这场面如同噩梦一般。
“还不够的话,要我把腿也留在这里吗?”烈云说,身如怨鬼,脸上的平静比疯狂更令人心惊。
扈怀低低对身边的几人吩咐了什么。
“……足够了。”谢欢说,虽然被这场面惊吓,但迅速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只是没有在第一时间就回答出来。
我刚才,其实没有说假话。
他犹豫的时间不长,烈云保持了站立的姿态等待。
谢欢想知道越岫是不是愿意。在烈云这样的,这样的屠戮,与这样的诚心之后。
烈云脑后忽起风声。
两名方才听过扈怀吩咐的持刀者各占一边,左右齐向烈云发难——趁他失却双臂,此时不斩,更待何时。
水瑗右臂用不上力,越岫突然挣开他时,一只手无法牵扯住。
“师兄!”水瑗仍出声想要阻止。
一旦一切亮明,无论今日过后是生是死,你都……不能回头了。
烈云甚至也并没有把这两刀怎么放在心上。
但越岫已出剑将左边的刀斩断,剑势不停,向右一转,第二把刀也是同样下场。
谢欢已终于来在梁徵身边,跌坐下来。
烈云做出了选择。
越岫也是。
之后如何,我是再也无能为力了。
越岫封过了梁徵几处穴道,他胸前狰狞的伤口并没有再涌出血来,他依然在呼吸,即使微弱。
谢欢不敢移动他。
我丢弃了承天玉。
毫无办法,只有伸手碰到他的脸颊。梁徵全身浴血,脸上同样沾染血迹,尚是温热,一片潮湿黏腻。
“……求求你。”他极力地轻声,强忍下眼泪。
……大概真的是死去了,一心只感到空虚,好像失去身体,漂浮在某个不存在之处,无声无息,无光无影。怎没有黑白无常,鬼卒鬼判,幽幽亡魂奔走森罗殿前。
面颊上依约还有冰冷的,温柔的触感,却比胸前腹部的疼痛更加鲜明。
求求你。
那声音轻飘,有如虚幻。
求我……什么?
不要死。
我不会死。我下定决心。我话说那样笃定,怎能转眼就抛你独自投死。
可是从脚底,从手心,从四肢百骸泛起的凉意似是要将他冻僵,层层叠叠的麻木堆积成满身的沉重感。这沉重感,即使在昏昏之中,也知是死亡。
谢欢以脸颊碰到他的额头。不应在人前显露的亲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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