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无语,到了聂原下车时,他从钱包里抽出张粉红的票子递给司机:“算上他的车费,一会儿把钱找给他就行。”然后扭头对乌天笑着说:“就当谢你的电影票了,”顿了顿:“哥们,保重。”
这语气像武侠电影里,两个在路上偶遇后共同走了一段路,又即将要分别的浪子,这一别,从此天涯陌路,很可能毕生不再相见。
回家路上,出租车里只剩下乌天和司机。广播里有人点了一首《最初的梦想》。
“沮丧时总会明显感到孤独的重量/多渴望懂得的人给些温暖借个肩膀/很高兴一路上我们的默契那么长/穿过风又绕个弯心还连着/像往常一样……”
高中的时候,每天的大课间都会放这首歌,歌词乌天简直可以背下来。
那时候听见这首歌就烦——因为有“烦”的资格,“梦想”“未来”这些看似虚无缥缈的东西其实就在手里,高三的冬天,乌天和解析几何死磕到头晕的时候,总觉得“大学”遥不可及,但事实是,他正在为“大学”奋斗着。每一道复杂的数学题,每一篇枯燥的完形填空,都是他渡河时手掌划过的水花。只是那时的他没有意识到而已。
现在回过头来看,当时付出过的努力,凝聚成一张211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没有辜负他。
但那时,聂原在做什么呢?
乌天下车时,司机找了58块钱给他。刨去从电影院到正仓北路那段路程的车费,其实从乌天家到聂原租的房子,也就是不到三十块钱的事儿。
没多远——能有多远?甘城不过是个三线城市,这几年虽然发展得快,但说白了也就是那么大块儿地方。
地理上,他们的距离不远。
乌天走进小区,看了眼手机,十一点一刻。
老妈的朋友圈更新了,爸妈和乌校长本来是去湘潭考察一项投资,考察完又去海南玩儿了。老妈拍了三张湛蓝的海:“推开窗户就是海。”
乌天无语,他们住这几天的费用,估计就顶他一个月工资了。
收回思绪,乌天开门,换鞋,冲了个澡。坐到床上时,他给聂原发了一条微信:“我到家了,晚安。”
聂原没回。
聂原叫乌天明天别来找他了,乌天心想那好吧我不来了,给手机订了七点整的闹钟。
然后他打开笔记本,给废物充了一个月微博会员。
第二天一大早,乌天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也就是说闹钟还没响。
乌天迷迷糊糊地看了眼屏幕,是周贺。
这家伙……乌天简直想挂电话,但刹那间,周贺帮他打听到聂原住处的大恩大德又蹦到眼前。
“怎么了?”
“我跟你说个事儿。”周贺声音喑哑。
“嗯?”
“我可能要结婚了。”
乌天反应了半天,问:“可是中国同性婚姻还没合法啊?”
周贺沉默几秒,咬牙切齿地说:“和一个女人结婚。”
这下轮到乌天沉默。
“……前段时间还听见我姑说你要结婚了,我当时心想你放的屁他们也信……你来真的?”
“那□□又怀孕了,是个男孩儿,”周贺说的是他后妈:“老头儿本来说好了股份都给我,三套房子给他们,昨天我叔跟我说老头儿可能要改主意了,让我赶快想法儿稳住他,他么,就一直催我结婚来着。”
乌天迅速组织了下语言:“你自己做,也不一定做得没他好,结婚是很严肃的事情……”
“没说完呢,”周贺打断乌天:“我上个月谈那个女的,怀孕了。”
乌天:“……”
“而且这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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