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同站起,一个微笑,一个瞪眼。李沉舟来不及反应,一时间没了言语。
那人正是“狂徒”燕己道。
梁斗首先开口,“李帮主,这次来,是打算向你道别,同时燕先生也想见见你。燕先生马上跟我一起去上海,我们大家正好一起告个别。”
李沉舟皱眉。燕狂徒去上海做什么?帮主梁斗扳倒朱顺水吗?他倒是有把握……
梁斗向梁襄使个眼色,“襄儿,这边来。”以便让燕己道和李沉舟好好谈一谈。
燕己道也毫不客气,拿出以前教李沉舟练拳、使唤李沉舟的架势,“来来,咱们爷俩儿可以坐这边。”转头瞄着李沉舟手上的人参,“哟,还晓得带礼物孝敬我?”
李沉舟回得简单,“给梁先生的。”
燕己道立即道:“没良心的东西!”
李沉舟也不恼,施施然坐下,自己倒茶喝。
燕己道敞着个旧褂子,浓眉俊目,除了须眉皆灰,脸上有纹之外,仍跟年轻时一般神气活现。他跷着二郎腿,斜眼打量自己儿子半晌,忽然嗤道:“怎么样?帮主做得舒服不?听说你最近还玩上小戏子了?”
李沉舟端茶的手就顿了顿。他眼皮一撩,“还不是遗传你的?”
燕己道身上的毛立刻竖了起来,“老子从没走过人后门!”
李沉舟讥道:“前门后门还不都是门,你要是从不进门我才佩服你。”
“你他娘的——”燕己道一落下风,就要拍桌子骂人,话一出口意识到不对,却已经来不及了——他想起李沉舟的“他娘”李萍来,那个又冷又艳又包得一手好馄饨的李萍。当年他在奉天跟人以一挑四车轮战,打得浑身是血——大多是别人的。由于对方一人有奉系军阀背景,他把人打得横尸街头后,晓得闯了祸,连夜翻上南下的火车,到了天津,然后又辗转来到咸阳,却嫌咸阳地方大眼线多,走走停停地,最后来到了渭城。进城之际,他正饿得发慌,正盘算着打哪儿混一顿饭时,撩眼就看见了街角的一个馄饨摊——以及摊子后边一身粗布衣裳却色若春花的李萍。然后,他就笑了;面向夕阳,眉飞色舞。而李萍那个时候,也恰巧直起身来,望见街对面一个陌生的俊脸汉子,对自己扬眉欢笑……
想起李萍,燕己道脸上再怎么嚣张,肚里都不免黯然。可他是个天生不肯认输的,眼神闪烁几下之后,腰杆又直了起来,“得得,当年算是我对你们娘俩不住!不过后来我不也白交你功夫了不是?你不也凭着这身功夫做上了帮主,每天吃香喝辣了不是?呐,我再帮你个大忙,以后咱们爷俩儿就两不相欠——我帮你废掉朱顺水那个老王八,让你那个破商会再没个威胁,让你那个姓柳的拜第没个耍阴招的搭档。事成之后,我要住进你那个鼓楼的大宅子里去,你得负责给我养老,老子快意恩仇了一辈子,要开始享享清福了!”
说完,身子一倾,盯住李沉舟,指望着一个“好”字脱口而出。
李沉舟看看他,连诧异之色都免了。燕己道的思路,果然异于常人,三下两跳的,把所有关节全部略过,直接划定最后的美好蓝图。他拧头看看斜对面,梁斗父子俩轻声慢语,更有一副天伦之相。
“你先把朱顺水废掉再说吧!——说得好像姓朱的很好废似的!”李沉舟不紧不慢道。
燕己道等了半天,就等来这两句,不免失望加跳脚,“怎么?做了几天帮主,翅膀就硬了?还看不起你老子来!我要是在你这个岁数上,废朱顺水还不是两句话的事!就算是现在,那个老王八也不是我的对手!嘿嘿,说起来,那王八跟你癖好一样,爱走人后门儿!唉,不对,他是只走后门儿,你是两边都走,我可是只走前门的!”
李沉舟把茶杯往桌上一放,微笑道:“那我就拭目以待,看你这个只走前门的如何废掉那个专走后门的了。”
“父亲,我跟你一齐回上海岂不好?”另一边,梁家父子在话别。梁襄本来挺镇定自若,可是今日见了父亲,想到父亲将来去做的事,一阵隐忧袭上心头。很早他母亲就过世了,这么多年是梁斗将他一手带大。梁斗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至亲之人。想到此次一去上海,父亲前途难卜,梁襄不禁动容。父亲做的事再高尚不过,可是这种高尚是会让人丧命的。
梁斗坚定地摇头,“襄儿,你留在南京,住在李帮主那边,我才会安心。何况,燕伯伯跟我一道,更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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