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天是深邃的蓝,李沉舟凝望良久,说了一句,“老屈,没有追到杀害二弟的凶手,我很抱歉。”
屈寒山只道:“少爷是被人用刀子害了的……”
李沉舟点头,“我知道。”
“很细巧的刀子,轻而薄刃。”
李沉舟看看他,脚下开始起了震动——装货的列车入了轨,正缓缓驰来。
要去上海了,现今不是追忆过去的时候——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可能都不是追忆过去的时候。列车停稳,车门哗啦大启,李沉舟蹬腿跳了上去。
“老爷!”屈寒山叫道,李沉舟猛回头。
“少爷是被人用刀割了喉咙的——”
李沉舟皱眉,这个不用多加重复了罢!
乌压压的车站前,屈寒山像座小塔似的站着,他说道:“五爷也是用刀的!”
李沉舟双眼猛睁,像是于一片黑云中看见一束光,光线撕裂黑云,慢慢划破天际。
汽笛长鸣,轨道隆隆,大地跳动起来——
去上海了。
“哎,老梁,你倒是快些!”
燕狂徒和梁斗已经到了吴淞码头附近,水面上浓雾弥漫,信号灯橙黄的光束穿不透浓雾,只在遥远的某处朦胧地闪烁。路过码头的值班室,梁斗停下不走了,掏出海关公务证,要求挂个电话。他还是决定告诉高似兰一声比较好——尽管身边有燕狂徒在,尽管他们都带了枪。
这让一直大步流星往前赶的燕狂徒很不满,本来带枪已经让他不满了。他太骄傲于自己的铁拳,从而无比轻蔑需要额外器械傍身的人。他不能忍受对付朱顺水一个大烟鬼外加老兔,也需要如此如临大敌。梁斗却坚持让他拿着枪,拿出读书人特有的坚定和执拗。燕狂徒嘟嘟囔囔把枪掖进腰里,冲着梁斗的后背歪嘴斜眼做怪脸。
如今梁斗又停下来要给姓高的妞儿打电话,打断了燕狂徒热身的节奏。那边梁斗对着话筒说话,燕狂徒脸冲着窗外腹诽:老梁这是看上姓高的丫头了,做最后的道别呢!——也不管这话有多不吉利。
电话里,高似兰道:“梁先生,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只有你们两个去,很危险,要不我马上去接李帮主,你们在原地等我们,大家一起去。”
梁斗说:“不用了,只能两个人,有老燕在,不用太担心。资料还在我手上,他们不能怎么样。”
高似兰皱眉,“……那你们尽量拖时间,我接了帮主就去跟你们汇合,跟朱顺水,不用讲道理。”
梁斗心想:还是得讲的,否则我为什么何必费这么大工夫弄这些资料?
各有心思,两头挂了电话。“走吧!”梁斗戴上帽子,招呼燕狂徒。两人走出值班室的小屋,踏着被水汽浸湿的地面,在横身的浓雾中,往3号仓库走去。
高似兰握着话筒,呆了片刻,立即给雍希羽挂电话。她心跳得莫名得快,望着外面沉沉的夜,大力地呼气。
雍希羽在玫瑰酒吧楼上喝酒——一个人。他一般都是一个人开一瓶红酒,对窗而坐,望着一条街的灯红酒绿,浅饮慢酌。他希望将来能有一个人坐他身边,跟他对饮。当然,这些都要等到收拾掉朱顺水以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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