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室内,仅管那窗外的阳光是那麽样的耀眼而刺人。
但是在这阴暗堆满各式书柜的古老办公室内,总让人有股喘不过气的味道在。
「院长。」
安院长看著眼前的女孩。
在她眼底,不论这叫华的女人年记有多大,但决计不会与自己还要大。
安院长不禁回想起半年前,孤儿院的几个年龄稍长的男孩们,有天在海边戏水时,就这麽发现昏迷的女人,全身布满伤痕,被大浪冲至岸上,一动也不动。
在大家都以为她已经没好救的时候,她便在那时吐了口海水咳了咳──
然後镇民们把她带来孤儿院内安置──
当晚,她看著她,熟睡的年轻脸庞。
不知为何,安院长似乎能从那沉睡的脸上看出一抹沉重、一抹与死神共舞过的迹象。
这个孩子,似乎落陷在神所遗弃的角落中,痛苦的活著。
直到半年後,这个失去所有过往的女孩,似乎还无法从那遍布荆棘的黑暗深处走开──
她叹气。
明知道这是个受过心灵创伤的孩子,但是自己却还是为她做了个那样的决定──
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就连经历这麽多人生百态的安院长此刻也没辄了。
「院长,听说您有事找我?」
华问道。
那飘移不定的双眼,正悄悄泄露出她的不安。
安院长叹口气。
「华──关於过去,你有没有想起些什麽?」
华一愣。而後摇头。
「没有。」
最叫人气馁的,则是连作梦也不曾梦到过往。
「那麽,对於未来,你──打算怎麽办?」
「………………」
对於接下来的话,安院长观察著女人的反应,一边缓缓的道。
「已经半年了。」
「我们四处打听之下,也都不曾发现有人再打听有关你的下落的事实。」
「或许,你该展开另一段生活………」
「你想要我嫁人?」
颤抖著,她微微出声。
全身的气力就像是被抽乾了一般。
她眨著眼,心情就像是负满了千斤沉石压身。
是了,诚如老人所言。
不论她的内心有多混乱,半年下来了──她不可能一辈子都待在这样的穷乡僻壤。
没有谁是谁的责任。
这句话,突地闪过她的脑海──
心一空,却还是什麽也都抓不牢。
安院长点头。或许她是想减缓一点心中突涌起的罪恶感──
这种事情,要不是万般不得已,她又怎开得了口。
「华……」
她抓著她的手,冰冰黏黏地,多令人激起反感而不适。
但华脱不开。事实上她就这麽任安院长握著自己的手。
「你听院长说,这个孤儿院──事实上,这一块靠海的小镇,都是那个铜先生的。」
「你来了半年,也该晓得我们这儿过得有多困苦。若不是铜先生能持续网开一面,不跟我们收租税,且还每个月再拨一笔善款做为我们孤儿院的生活费用………否则这院内的一大群孩子,又该何去何从………」
老人说到这儿,早已忍不住是眼框泛红。
她依著女人的手腕上──似要将那满心撑不下的压力挪给女人般……
说起那个铜先生──
不,应该说是铜老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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