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被我爹这一砸吓得捂着心口,愣了一下,转头道:“你生气就生气砸阿轻干什么!要是砸出个三长两短看你怎么办!还有,宋函修,我告诉你,咱家汝窑香灰胎可就这一对!”她招呼着我二哥:“轩儿,别收拾了,一会儿叫下人来弄,仔细别伤了手。”
我爹转而跟我娘发脾气:“你懂什么!这小兔崽子闯了多大的祸!就是你平日里惯出来的!”
我娘拧着帕子,提高声调:“阿轻做什么了!是杀了人还是造了反!你凶什么凶!嫌儿子在宫里受的罪还不够吗!”她站起来打算弯下腰扶我,:“阿轻,来,起来,有什么咱们回屋慢慢说,别听你爹的。”
我如何敢起来,只头都贴在冰凉的地板上,道:“儿子此番确是暗室欺心胡作非为,父亲因此生气,儿子绝无一点辩解的话。”
我娘没想到我竟然说出这番话,竟哑口无言了。从小我做的错事也有好几大箩筐,多半是被我爹发现了,也要油嘴滑舌口灿莲花给自己逃脱罪名,再不济,不是我哥哥们护着,就是我娘护着,真逃不脱了,被我爹气冲冲打几个板子,鬼哭狼嚎装可怜卖委屈,也没受过什么罪。
她也不闹腾了,静静看着我。
我盯着地面,道:“不管之后宫里来的是圣旨还是懿旨,都是儿子罪有应得,还请爹千万莫念父子之情,带累宋家百年清誉。”
我爹抖着手指指我:“你……”
我大哥站起来,对我爹拱了拱手,道:“父亲,阿轻虽然顽劣,但绝对不是心存险恶之人,如今朝廷风波诡谲,父亲切莫一时间气糊涂了,做出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我苦笑,扭头看我大哥,道:“多谢大哥替我求情,只是这事非同小可,我自知罪无可恕,不想隐瞒。”
我二哥沉吟了片刻,道:“依阿轻的性子,不是这般坐以待毙的行事,可是受人胁迫?有什么难言之隐?阿轻这番话,事出有异,怕是屈打成招,还请父亲明辨。”他站起来对我爹作揖,转而朝向我,柔声说:“有什么事,不要一个人扛着,你是宋家的孩子,宋家怎么会对你置之不理呢?”
我道:“只怕我这个人,活了这二十来年,与宋家半点好处都没有,将来,还要把宋家带向万劫不复。”
我爹气哼哼地捋了捋胡须,道:“你个小兔崽子,没见过市面,有什么风吹草动,就吓破了胆子。宋家自入京以来,屹立数百年,风吹雨打千磨百折如何没见过,你且说来。”
我深吸一口气,再拜,道:“儿子对当今圣上有了不轨之心,此事罪合万死,太后娘娘宅心仁厚,给儿子一条生路,然而儿子又有何脸面在这宋家苟活,父亲要罚便罚,是儿子自食恶果,只求将儿子逐出家门,以儆效尤。”
我一番话让在场所有的人都一时间说不出话,过了半晌,我娘茫茫然地问左右:“阿轻,是说……皇上……?”
“放肆!”我爹一拍桌子站起来,“给我宋氏一门蒙羞!”他拂袖而去。
我娘闻声扑了过来,一把搂住我,扶着我的肩膀一个劲地摇我:“阿轻,你说句话啊,为娘是不是听错了?”她满脸泪水,“怎么会是皇上?”
此事说出口何等的伤风败俗,我又如何不知道,可是不真真切切地说出口,还要等着陆家来拿捏一头雾水的宋家吗?倒不如此刻就明说,让他们也死了为我开罪的心。
我轻轻把她的手拂开,苦笑道:“娘,您没有听错。”
第47章
我跪在书房里思过,等着天亮,看我爹他们打算如何处置我,开祠堂我也认了,行家法我也认了,一切都是我自己咎由自取,与他人无尤。不能毁了宋家的清誉,更不能坏了阿毓的社稷。
书房我小时候白天常被罚跪,我大哥二哥偷摸着掀开窗子一条缝,给我塞下午娘给的点心,有时候是红豆糕,有时候是银丝卷,我爹大抵是知道的,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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