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是天才呢,你应该看看他以前那些画作——他那会儿画的加里波第和明乔河——他被吉布森骂得可惨了,哈哈。”
我一开始听到吉布森愣住了,后来才知道这位吉布森并非纳夫塔利现在的邻居,而是纳夫塔利在军营中的老师。这位先生无比熟悉的口吻,也印证了我脑海中他和纳夫塔利是恋人的事实。
“他以前在镇上跟着一个刻匠学习,常常给人临摹名画,也算是小有名气吧,所以刚来营里时他可是相当自鸣得意的。吉布森——你知道吉布森吧(他喝醉了把着我的肩膀,弄得我一身臭汗)——他的白胡子都要齐胸口了!按理说他那样的年纪不应该参战了——吉布森泼纳夫塔利冷水,说他不过是个临摹工匠,永远成不了画家。当时他还很不服呢。
“如果他没有过自知之明这道坎儿,也许他现在还在维德斯卡呆着给人做临摹搞雕花吧。是吉布森告诉了他应该去画真实的东西——他的眼睛真真切切看过的;并且告诉他要敬畏上帝——不是圣经上的‘上帝’这个词,而是那位创造了天地万物的神明。
“吉布森把自己学到的画技传授给了纳夫塔利。不过谁知道呢,如果纳夫塔利那会儿没那么俊俏,现在也许根本就没有画家纳夫塔利,也没有《杜瓦尔》《伯耶尔》和《西蒙》(都是纳夫塔利有名的以男性为主题的画作)。”说到这儿,这位先生露出了一个含蓄而深奥的微笑。
我觉得自己知道了许多意外之事,再加上之前的几杯酒和酒馆闷热的气压而有些晕乎乎的。我皱着眉头装作整理小本上的记录的样子,乱翻着那纸页问:“这么说来,纳夫塔利先生和他的第一任老师其实是情人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往事
如果这位先生没醉,他可能已经举起拳头打我了:这条他恋人的信息如果爆料出去,也算是值得一听、可以打捞一笔的新闻了。但他非但没有住口,还揉了揉满脸的胡渣笑着说:
“我觉得我是不会喜欢那种皮肤塌陷、血管干瘪的秃顶老头的。你呢?(他重重拍了下我的背。虽然我相当厚实,但也不得不说这位先生的力气之大,不愧是上过战场的军人)但是纳夫塔利后来再没和别的士兵……你知道吗,在军营里,这种事情是……”
忽然这位先生冷冰冰地看着我,我还以为他酒醒了,满身大汗瞬间凉了下来。但他收回目光接着说:“不过我听吉布森的意思是,纳夫塔利其实还是只是为了习得画技才……”我揣摩着这位先生语气中的安心、自满和大度。
“您后来问过纳夫塔利先生吗?”
他冷笑一声:“纳夫塔利——你也知道,他总是那么讳莫如深!我都是很后来才知道他和西蒙那个小白脸的事的。他总是那么让人不省心。在美院的那段日子——就是西蒙被打死后——他明明一副寻死觅活的样子,但就不承认自己的悔恨。这次爱德华的事也是……”
我正在努力分辨这位大了舌头的意大利人用不标准的法语说出的上一句话时,忽然他说了句让我浑身激灵的话:“爱德华……不,不对,是艾德里安,对对,这才是他的名字。艾德里安失踪之后,他又旧病复发了。他明明可以早点向他表达爱意!我觉得,鼓起勇气追求自己的幸福,即便结局不尽人意,也没什么可羞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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