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起身:“老哥,记住,回家要像没事一样,别让儿媳妇发现什么端倪。唉,还是我送送你吧。”
曾良旺一只胳膊扶在门框上,就这样简单的一个动作拦住了村长的去路:“不要了,放心吧,我挺得住。”
从村长家出来,曾良旺像一只发疯的野狮子,冲着天空吼了几声,一阵恸哭几乎掀翻整个村子,他感觉自己浑身无力,顿在地埂上,用力撕扯着自己花白的头发,心里滴着血:“老天啊,为啥对我这么残忍?一个疯妻就够我受得了,就这么一个儿子啊,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啊?啊—”
一阵折磨与发泄后,曾良旺拍拍自己身上的土,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刚才的狼狈,歪歪扭扭地往家里走。
刚推开自家的大门,就看见林芷晗扶着自己的婆婆在院子里走动,看见曾良旺一进门,林芷晗几乎是扑了上来的:“爹,怎么了?是曾赫的信吗?”
曾良旺没有抬头,生气地说:“那是别人家的信,是村长的小儿子看错了,你就当他死了吧,出门这么长时间,也不给家里写封信,没良心啊,逆子。”说完这话,曾良旺的心里像被刀砍了一样,疼得他不知如何安放才好。
林芷晗好像没有怀疑什么,只是淡淡地说:“爹,我知道您想儿子了,可他不写信,也许是他忙呢,他不会忘记爹的。”
林芷晗的话,像一把柔软的刀子插在了曾良旺的心口上,他想大哭一次,又怕眼前柔弱的儿媳妇起疑心,自己再大的疼痛,再深的伤心,都抵不上即将要生产的儿媳妇的痛苦,她才是最痛苦的人。
白天的时候,曾良旺可以在地里不停地忙碌着,暂时忘记疼痛与悲伤,但是到了晚上,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家里的每一个角落,都能让他想起曾赫,看到他的照片,他的眼泪像菜水一样汩汩往外流。
看到熟睡的妻子,他很无奈,有那么一瞬,他多么希望自己能像妻子那样疯疯傻傻,看她,她不知道失去儿子的痛苦,即使知道儿子不在了,她也不会痛苦,这就是一个疯子的好处吧。
夜,很漫长,他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只要一闭上眼睛,他的脑子里就全是曾赫的影子,为了相亲把自己母亲丢掉,为了给他治病,曾赫偷偷地镇上卖血这些镜头,让他不知道以后没有了曾赫的日子该怎么过。
男人也有脆弱的时候,脆弱的时候,希望女人抱抱。可面对这样一个疯妻,他能央求什么呢?只能在她熟睡的时候,轻轻地抱着她,希望她能理解他这一刻的痛楚,当他的脸贴到妻子的脸上的时候,两颗热泪滚落了下来,滴在妻子的脸上。
曾良旺的妻子,她摸了一把脸,双手抱住曾良旺,像抱着个大孩子一样:“乖,别哭了,不疼,有我呢。”
曾良旺听到妻子的话,震惊,没想到她也会安慰人。其实,这些话,都是曾良旺平时哄她的话,只不过,此时从她嘴里说出来都被曾良旺视为奇迹。
震惊之后,曾良旺望着妻子:“傻婆娘,有你,你能干嘛啊?你可知道,咱唯一的儿子没有了,你知道吗?你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受吗?你不知道。”
“儿子?儿子挣钱钱呢?你骗人!”曾良旺的妻子睁着一双鼓鼓的眼睛质问着曾良旺。
曾良旺无奈的苦笑:“好,好,儿子挣钱钱呢?咱睡觉,睡觉。”
妻子睡着了,自己却还是睡不着,想想老天爷竟然这么不公平,给自己一个疯妻就算了,还忍心让自己唯一的儿子都没了,老天啊。他在心里喊叫,是不屈还是埋怨,自己都不知道。
林芷晗马上要生了,家里还没有个女人来照料,于是,曾良旺就去了一趟姐姐家。
有好多年都没去看他姐姐了,曾良旺感觉自己愧疚的,收拾了一些家里的土特产和蔬菜带上。
到了姐姐家,也没有太多的时间逗留,曾良旺简单地把家里的情况告诉了姐姐,并把自己想接姐姐过去的原因告诉了她,姐姐哭哭啼啼地就跟着曾良旺回来了。
到了家门口,曾良旺一再叮嘱姐姐:“曾赫的事一定要暂时保密,等孩子生下了,找机会告诉她吧。”
曾良旺的姐姐揉着红红的眼睛说:“我可怜的兄弟,你就放一百个心吧,但眼下要把人埋了再说。”
曾良旺说:“我托人在邻村买的地,葬礼就简单一点吧,太过招摇了,我怕被媳妇知道了就不好了。”
就在埋了曾赫的第一个晚上,林芷晗突然不对劲了,一把握住陪伴自己的姑姑说:“姑姑,几点了?我肚子疼”
曾赫的姐姐一个轱辘爬起来,匆忙穿上衣服,站在院子里喊叫:“良旺,快起来准备车,媳妇要生了,快点。”
这女人说话做事都很利索,她麻利地将自己这几天做好的尿布小衣服等一些急用品一股脑地装在一个大布包里,挎在自己胳膊上。
“媳妇儿,慢慢点,这个时候千万要小心,羊水破了就麻烦了。”曾赫的姐姐叮嘱林芷晗。
曾良旺套好了车,车上铺了厚厚的一层毛毯。
林芷晗双手托着肚子说:“姑姑,我们上去吧。”
曾良旺急忙说:“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在这谦让个啥?都上去,快点。”
林芷晗平躺在车上,她的姑姑给她盖上了厚厚的被子,自己蹲在一个小小的车尾处,一不小心,随时都有掉下来的可能,因为这种车子本身就只能躺下一个人,哪还有多余的地方呢?
大概颠簸了一个小时吧,天渐渐亮了,路上行人隐隐约约。曾良旺一行人来到镇上的医院门口,没想到医院的大门竟然是紧闭着的。他顾不得那么多,上前一阵锤打,门开了,曾良旺急急忙忙和姐姐一起把儿媳妇送进了医院,这时候,他觉得自己悬着的那颗心才放了下来。
医生说:“马上就要生了,幸亏送来的及时。孕妇的丈夫呢,过来跟我签字。”
曾良旺不说话,像木头一样杵在那里。曾良旺的姐姐开口了:“医生,我们到前面说话。”
曾良旺的姐姐把曾赫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医生,并要求医生要为她保密,医生答应了。
医生很有礼貌地走了过来:“老叔,您放心,我们一定会让大人小孩都平安的,您签个字吧。”
曾良旺的手,一直在颤抖着,医生说:“您别担心,放宽心,等待您孙儿的出生吧。”
林芷晗被送到了手术室,曾良旺和他的姐姐坐在走廊上冰冷的板凳上,心再一次被悬起来。他站起来搓着手,走一会,坐一会,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他的姐姐生气地嚷着:“你别绕来绕去的,绕得人心烦了,女人天生就是生孩子的,出不了事,你放心吧。我命令你,坐下来,等着。”
曾良旺刚坐下来,就听见手术室里哇的一声,女人终究是女人,曾良旺的姐姐大叫:“生了!生了!”
手术室的门开了,推车上是疲惫的林芷晗,她的脸上是疲惫的微笑,挂着一串泪。
曾良旺的姑姑走上前:“孩子,辛苦了!”说话间,自己的眼泪也跟着下来了,她是想到自己的侄儿曾赫了。
“恭喜您得了孙子。”医生一脸的微笑让曾良旺忽然之间开心得像个孩子。
给读者的话:
人生就在悲悲喜喜之间,联系过责编,签约意味着不断地更新,昨晚偷懒了,看电视剧土地公土地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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