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茵茵睡了午觉,月清在房内绣绢帕,我看着花样奇特多看了几眼,问她绣的是何物,她抿嘴一笑保密,我嘟起了唇回屋睡觉。
阳光洒落满屋,一室明媚,和衣横躺在棉被上,百无聊赖,方才的一幕幕重现,我重重地对着床头踹了一脚。
不多时,床头的墙上响起了叩击声,“过来。”
我翻身下床,过去就过去,反正无聊得紧。堂而皇之地登门入室,他没有和想象中一样斜卧贵妃椅供人欣赏,而是端坐在书桌之后奋笔疾书。
见我进屋,他稍作停顿,嘴角呶向桌边,“帮我研磨吧。”
“哦!”我点头应允,认真地磨了起来,紧贴着砚台画着一圈又一圈。记不得何时起他不再一副冷漠的表情,不再冷言寡语,而是将我放在了对等的位置。
“墨都快磨干了。”一旁有人好心地提醒。
回过神,这才发现墨汁已经浓稠得化不开,手腕酸胀无力,我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边揉手腕边看他写的字。一页宣纸已落满了齐整的行书,书法平和自然,笔势委婉含蓄,遒美健秀,有飘若浮云矫若惊龙之神韵。定睛一看,俨然一长篇策论。
正欲细看,他合卷起来搁置一旁,取了新纸铺平压上镇石,抬首问我,“可想动笔?”
“要不我作画你题诗?”我提议道。
“好!”他空了位子让我坐下,自己站立一旁往砚台里加了些清水替我调墨。
书桌的笔架上挂着各式毛笔,我从中挑选了白云笔,几下钩、点、染,一幅写意国画已跃然纸上。
我向他投去一个得意的眼神,他点头赞许道,“以形写神,以神写意,笔墨肆意,浓淡适宜,不过……”他停下饶有兴味地看我。
但凡转折的后半句不听也罢,我挥挥手,有些不悦,“少说点没人当你哑巴。”
“哈哈,不过……”他顿了下,无视我无声的警告,“不过,最妙的是缘物寄情,托物言志。”
“啥?你这是恭维吧?”这人是存心的。
“肺腑之言!”他低下腰,指尖轻轻掠过画面,“蔷薇花架粉团锦簇,花颜怒放迎风笑,修竹林立清韵脱俗,独为伊人满院香。蔷薇花架倚青竹,青竹丛中揽蔷薇。这画中之意还用我继续说吗?”
我低垂着脑袋,没有勇气迎向他灼灼的目光,他所说的每一句都低柔充满了魅惑,像一张密网向我撒来将我困住,我竟然毫无招架之力。我抚上发烫的脸颊,这算是花痴吗?亏我常常自诩情感专家,原来终究逃不过纸上谈兵。不对,他这分明是情场老手嘛!莫非经常混迹于风花雪月?不由心生闷气。
我一抬头,正好对上他染了柔情蜜意的琥珀色双瞳,那情意突然变得很碍眼,谁知道他用这眼神看过多少其他女子呢!我蓦地站起身,取了衣纹笔在蔷薇花团之中勾勒了几笔。
“这是?”他有些不解地问。
“有没有觉得很熟悉?”我坐下单手托腮问他。
“是有些眼熟。”他诚实地答道。
“照镜子当然会觉得眼熟了,本来就是自己嘛。”我说。
“我和这个似乎不是同类吧?”他轻笑道。
“怎么不是同类?全都是好吃懒做的主,何况你们都有一个字念zhu。”我没好气地说。
“我又哪里惹到你了?”他倒是不生气,斜挑了眉笑问。
“平日看你与人冷漠疏离,这会又温情脉脉,你也太能装了吧?”不再兜圈子,我一语点明。
“真情流露也用装吗?”他侧头问我。
“恐怕你是处处留情夜夜动情吧!”我讥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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