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些话,我的心又破了一个口子,立在对面目不转睛的盯住陶建。我要刻录出他的他的表情,包括微妙的细节变化,我要仔仔细细看清楚华丽傲岸的男人是怎样一点一滴黯然失色并尴尬引退的。他站在那里一言不发,脸色阴沉,好像我说了什么令他不悦不齿的话。
“你现在可以走了,没有什么可犹豫和留恋的,不要觉得失了颜面才硬撑着,这种破落的居民区,小心你的高价车被什么仇富的人砸坏。哪怕是一个车屁股后灯,我也都无力担负丝毫。”
他依然不说话。却从墙角提起我那件他在厦门机场拎住的那只灰色行李箱,胡乱把桌子上的书塞进去。还记得打开右边贴墙的衣柜,里面挂着我的衣物,包括去厦门时穿的大衣,他大概跟它有了感情,就是那件墨绿颜色宽松懒散的羊毛中长小大衣,也不叠整齐,也把它胡乱塞了进我的行李箱。其余的,他把它们统统扔在地上,他大概是看不上,他觉得它们配不上我的美好的身体,他觉得姜心瑶的生命遭遇他,就要上升到一个不同凡响的层次和境界。我被他扔弃的那些衣物,那些跟别的贫困女大学生一样从黑水路掏来的便宜货,它们少到五块钱一件的内衣,十八块钱一件的夹克,橘色的秋裤和黑色短裙。我去厦门时穿的靴子在衣柜外侧,他弯腰把它们提起来,走到我面前扔下。我的脚上,还穿着夜总会时候廉价*的紫色细亮高跟鞋。
“穿上。”他说。
“我又不出门为什么穿上?我的头很痛,很想睡觉。你已经仁慈意尽了,再有什么其他举动,免不了会露出虚伪和模糊的真相。我宁可你是一个好人,你不要走得更近,我不愿看清你狰狞的面孔,我希望你永远活在我不好的心脏和命运里。”
“穿上。”他气恼了。
“你凭借什么用这种口气说话。我为什么听你的话。现在都已经五月份了,我只是头痛,可还没傻,有哪个傻子会穿一双靴子上路。”
他霸道而又蛮横着一把把我摁到床上,把我的两条腿往上扳住,他倒要对我实施纪念离别的末次强暴,我花色优美,也来不及掏出尖刀第二次挫伤谁的大腿内侧,所以我恼羞成怒。慌乱中我拔掉右脚上的鞋子,他拔掉我左边的鞋子,两双鞋子都是尖而纤细的根部,我准备把我右脚的鞋子洗礼他的脑袋,他却丢掉了我左边的那只,从地上拿起靴子,先把我左边的脚塞进去,紧接着粗鲁的把我的右脚塞进另一只靴子。看我没有砸他的脑袋,他记得去抖一下,一只马蹄莲失却水分的花瓣从靴筒里飘出来,我几乎忘记了,那是我故意放进去的。
我想把我的厦门印象用脚底的密封腐烂掉,连同面前的这个陶姓男人,因为那一刻我动了心,所以才不得不这么做。于任何不可能的动心忍性,都是我人生路上深层痛苦的缘由,我只能狠心扼杀它们。
一声细碎的声响,陶建拉好鞋链后拽住我的胳膊就往外走,左手拖着那只灰色的箱子。
女房东听到动静,从厨房冲将出来,“怎么,不住了,不上星期才交的钱吗?三个月只住十天。没有钱退的,要提前一个月通知我,签合同时候说好的。我才好找别人租出去,一分钱都不退的。”
“你留着给儿子花吧。”他看也不看她一眼,用力拽住我往门外走。
“等等,你们还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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