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
想着想着,赵清誉就不自觉扬起嘴角。
和艾钢的那些伤心伤肺的纠结在这个瞬间都不见了,仅仅剩下被老朋友关心的温暖,和淡淡的情怀。那些风花雪月——如果可以这样说的话,仿佛已经很遥远。明明才一个月,却好像过去了很久很久。
蓦然间,赵清誉又想到了沙乐。他不知道那个傻小孩儿现在怎么样了,是快乐着,还是依旧伤心着。但他又没有那样急切的探寻欲望,因为这些都好像已经成了过去式,打包,封存,那些残留的影像也仅供偶然间的怀念。
赵清誉打算买九号的票,这样下车便可以直接回学校,可六号的时候他接到了韩慕坤的电话,不得已,只好把归期提前。
那天下了瓢泼大雨,街道下水井因为来不及排水,积了好几厘米深。
赵清誉趴在阳台上望天,神游的思绪不知不觉飘到了东北,想着李闯现在干嘛呢。清净的月光奏鸣曲便响了起来。
韩慕坤三个字,让赵清誉有片刻的怔忪,一瞬间,仿佛时光倒流。
好在这感觉很快消散,因为那三个字底下还加了备注——老王八蛋。
赵清誉莞尔,接电话时语气也不自觉轻松:“喂,有事?”
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你一直没开机。”
韩慕坤的声音有些哑,仿佛过劳的白领,亚健康得厉害,赵清誉不自觉皱眉:“你还好吧?我在家过暑假呢,没高兴开手机。”
那边似乎“哦”了下,然后赵清誉听见男人说:“我想见你。”
赵清誉莫名其妙,别说他俩已经没了关系,就是有关系的时候,韩慕坤也没用过这种语气,仿佛是诚恳,可这诚恳里有杂了些其他,纷乱而微妙。于是他下意识便道:“我还在家呢,不在深圳。”
哪知韩慕坤直截了当道:“你家在哪儿,我过去找你。”
赵清誉撇撇嘴,有些气不打一处来,心说我们好歹在一起过,你就是再不上心也起码得知道我身家背景吧。不过也只是腹诽下,因为现在再去揪这些陈芝麻烂谷子别说韩慕坤郁闷,他都觉着可笑,所以赵清誉只抓问题重点:“你找我做什么,你该去找李闯的。”
韩慕坤沉默几秒,说:“我就找你。”
赵清誉微微眯起眼睛,隐约觉出不对。是啊,他和李闯换回来都一个月了,他关机,但李闯可没关,韩慕坤有足够的时间去沈阳,那么现在,男人执着地想见自己,怕是被这换来换去的灵魂纠结到了。
想想也是,好端端的男朋友忽然来了个大变身,谁都会适应不良。
电话里韩慕坤没再多说,赵清誉也就没多问,只是转身买了第二天的车票,回了深圳。他想韩慕坤是需要靠自己来确定一些什么的,而他,乐意帮这个忙。
韩慕坤已经在街拐角的小咖啡厅里坐了两个小时,他讨厌苦了吧唧的咖啡,讨厌来蹬不到地的高脚椅,讨厌那些个难听的萨克斯风,但这个时间,只这里最安静。
他需要一个安静且隐秘的氛围,这样他能够定下心来好好端详即将出现的人,好好理理这一个月来的纠结,好好确定下自己的感觉。这话说来矛盾,因为感觉是最飘渺的东西,没有形状,没有实体,可能前一秒还浓情蜜意下一秒却可以被不知哪儿来的风嗖的一下吹散,但他现在除了感觉,再无其他。
灵魂可以互换,身体可以互换,当人的眼睛都失去了可靠性,他只能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抓住那可怜的微弱感觉。
从角落里的镂空窗,他可以清晰看见整条街,然后不知过了多久,他看见他的小男孩儿朝这边走来。理智瞬间作出了否定,这不是他的小王八蛋,可感情却澎湃着几乎喷涌而出,那是视网膜上残留的情感,怎么刮,都刮不干净。
店门口的摇铃发出清脆声响。
韩慕坤微微转头,怔怔地望向赵清誉。
赵清誉也看见了他,然后脸上浮出礼貌性的微笑,和上前招呼的侍应说了两句,侍应生退开,赵清誉走过来落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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