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我懂了裘大人。”肃浓一听便会意,叹道,“说来说去,都是自作孽。国之将亡,必出妖孽。”
一听这话,裘田庄立即变了颜色,“哎呦我的大贝勒,这话怎么能乱讲,就算您是宗室,也是大逆不道的死罪。”
肃浓却不以为意,“这里又没旁的人,除非你去告我。”
裘田庄无奈,起身去倒了杯凉茶灌下去,“既然大贝勒不把我当外人,那我也说句心里话吧。乱也好,治也好,活在什么世道,由不得人挑。孟子曰,穷不失义,达不离道。人生境遇无非这两样,我只求无愧于心便好。”
“我听说裘大人之前是在陕西任职,调到江西做巡抚是高升了,为何迟迟不肯就任呢?”
“这个说来话长,那边的回回彪悍,与当地汉人不和,老起事端。我好不容易调停了,怕新任的过来架不住。”
听裘田庄如此说,肃浓感叹道,“裘大人是为民做事的好官。”
“不敢当不敢当,难得的是大贝勒。有道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你可是硬生生把饭做成了。”
肃浓知他所指,淡淡一笑算是领受了,接着便有些恍惚,呆坐着发怔。他自从宁波回来,精神便不济,脸色也差了很多。
裘田庄见了,心中有些忧虑,却也不好发问。眼下正好,择时不如撞时,于是他开口道,“你都回来这些日子,我也没顾上问,二贝勒他……哦,现在已经是总督大人了,在宁波可好?”
提到弘曕,肃浓心里一阵发虚,忙回道,“好……刚升了官,有什么不好?”
“只可惜,委屈了大贝勒您。”裘田庄忽然道。
“我?”肃浓不解。
“大贝勒才干过人,功绩也不小,我想皇上应该也有所耳闻。我已经上了一疏,请朝廷表功,封你个一官半职。总比现在无名无分,但在我这里当个幕僚好。”
“多谢裘大人,只是……”肃浓有些哭笑不得。
裘田庄见肃浓有些勉强,接着往下道,“本来大贝勒身为皇亲宗室,是用不上这些虚名的。但在地方上做事,有比没有强,你信我就是。外头那些风言风语,不必理会。”
外头传衙门里空虚,幕僚当道,这肃浓是知道的。他也明白,裘田庄是好意,为他这个无官无禄的人鸣不平,但眼下灭顶的烦忧摆在眼前,他哪里顾得上这个。
“裘大人说岔了。”肃浓淡淡一笑,轻叹了下,“其实我这个大贝勒,才是真正的虚衔。”
肃浓的身世,裘田庄也不是一无所知,但他此刻不便多言,只能沉默做聆听状。
于是肃浓继续,将自己的身世娓娓道来,“我亲娘……她是汉人。满汉不得联姻,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所以我虽然生在王府,但跟我娘一样,是没有名分的。十一岁那年我进宫,写字画画加唱曲儿,博了太后的欢心,她老人家一句话,就准我入了宗籍,成了崇公府的大贝勒。”
说到这儿,肃浓抬眼去看裘田庄。裘田庄却颜色如常,举手倒了杯茶,递到他面前。
肃浓接过来,捧在手心,继续道,“这个大贝勒有多少分量,我自个儿明白,我身上还留着一半汉人的血不是?”
“听说令堂的娘家在安徽桐城?”
“你怎么知道?”肃浓吃了一惊,随即笑道,“看来裘大人对我知之甚详,白费我一番口舌了。”
“正巧内人的祖籍也是桐城,她刚从祭祖回来。不如就请大贝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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