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最快的速度扫过秦若臻的脸,清丽而娇柔,不算艳丽明媚,却有着少女独特的妩媚婉约。
一阵局促感压迫在心口,容与默默退后,退到阴影里,退到没人能看得见的地方。
他听到沈徽对秦若臻说,“宫门要下钥了,还是早点回去,你放心,我不会有事。”
慢慢再退后些,深吸了一口凛冽的空气。想要压制住心头一阵躁动的怅然,尽管连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几日后怀风带来了新的消息,“高掌印打发底下人来,说皇上亲自审了那个内侍,不光是大殿下那些丑事,还说了大殿下平日里对王妃不闻不问,言语稍有不和就怒斥王妃,还说他近日在宫里时常洋洋自得,放话储君之位迟早是他的,届时就是休弃王妃也轻而易举。高掌印说万岁爷气极了,险些心悸发作,已传了太医来御前诊治了。”
沈徽半闭了眼睛听着,待他说完,只问了一句,“皇上还说什么了?”
怀风皱眉沉吟了一会,“派来的人说已有言官们弹劾大殿下罔顾皇室颜面,行为荒淫,历古至今的皇子罕有其匹,皇上看了折子,只问了句,还有什么?臣就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了。”
沈徽摆摆手,示意怀风下去。半晌手臂支在案子上,一径沉默不语。
午后的阳光斜斜洒进来,落在书案上形成一道光束,沈徽不经意地把支着的胳膊往光晕里挪了挪,大概是想让身上有些温暖的感觉,他柔声道,“高谦夸赞你很好。”
这话是说给身后人听的,此时此刻,屋子里只有他们主仆两个。
容与有些无言以对,可他知道自己必须得回话,“高掌印过誉了,臣不敢当。”
沈徽笑了一下,“认真说起来,是过誉了,你也没做什么,一个内侍好不好,原不在会不会读书写字上头,在于什么,你应该清楚。”他停下来,等容与低低应了声是,才又继续道,“你觉得自己做的如何?”
有一刹那的无助,想起内侍们平常表忠心的套话,却有种话到嘴边挣扎不出的感觉,容与无奈回答,“臣未有寸功,不敢妄言自己做的如何,但臣对殿下确无贰心。”
“嘴上说说容易,你对孤忠心,却还拿孤比炀帝,若是不忠心,是不是要比出桀纣来了?”
容与一窒,知道他是在敲打自己,和高谦说过什么,他全都知悉,或许还知道得更多,总之自己在他面前无所遁形。
听着自己纷乱的呼吸声,容与紧抿双唇,竭尽全力地平复心绪。
一缕阳光抚过沈徽的脸,让他觉得有些刺眼,往后坐了坐,靠在椅子上,声音显得有几分空幻,“其实你比的不对,杨广一直深得独孤伽罗宠爱,孤却没有那样的幸运,怎么好和他相比呢?”
这是他长久以来的心病吧,即便做得再好再努力,也很难得到父亲的眷顾,在皇帝眼里,他是个能干的儿子,同时也是个心机深沉捉摸不定的人,可以用、可以防,就是不可以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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