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夜间,宝玉睡得极不安稳,心里隐隐觉得要发生什么事情似的。
可人两个在外间守夜,听里边宝玉翻来覆去的,恐他蹬了被子着凉,忙起来进来看。
宝玉听见帘子响睁开了眼,见可人只穿着水红色紧身小棉袄,也没披件儿厚实的衣裳,忙道:“我今日走了困,一会子就睡着了。可人姐姐快回去罢,仔细夜里冷了着凉。”
可人吓了一跳,低声笑道:“我还以为你睡着了呢。天不早了,盖严实些。”
说着便要出去。
宝玉自己撂下了帐子,才闭了眼,便听见外头传事云板连扣了四下。心里一惊,猛的坐了起来。
这个,似乎是,秦氏?
果不其然,不多时便有人来回说东府里小蓉大没了。
可人几个丫头都忙进来,宝玉已经坐起来了。看着丫头们忙忙地找了素色衣裳出来,又翻箱倒柜地找那灰色青色的络子等物,自己穿了衣裳,笑道:“你们别急,慢慢找。一会儿我先这么过去老太太那里,明儿再找到也使得。”
别人听了还好,唯有晴雯翻了翻眼睛,脆声道:“二爷这话说的,叫老太太看见了,还不说我们偷懒啊?”
说话间已经找到了一条浅灰色的络子,可人忙换下了通灵玉上头的,给宝玉挂在了腰上。手上不停,嘴里却是向晴雯说道:“横竖睡不成了,你有这个功夫且去找找,我记得还有些个素净的丝线。你的手快,赶着打出几条来预备换着戴。”
晴雯忙答应了,自去找线不提。
宝玉披上大氅,忙忙地带了可人等往贾母这边儿来了。
贾母也被惊了起来,见了宝玉忙道:“你这会子过来做什么?”
宝玉此时固然为秦氏感到有些惋惜,却也没有了那心痛到吐血的地步了。
只是秦氏乃是宁府的嫡孙媳妇,宁荣两府,宁府为长,更何况现任族长乃是贾珍,秦氏在贾氏一门中地位自然不同。此时若是不过去,未免说不过去。
因此上前一步,挨着贾母道:“我想着大哥哥他们定是要过去东府里的,我跟他们一块儿去。”
贾母忙拦着:“好孩子,你有这份儿心就行了。那里才咽了气的,不干净,你还小呢,别冲撞了。还是明儿一早跟我过去罢。”
说话间邢夫人王夫人贾珠贾琏凤姐儿李纨等人都忙忙地过来了。邢夫人做拭泪状说道:“好好儿个孩子,就这么没了。真真是让人心疼。”
贾母看了她一眼,不做声。
贾珠见了,忙道:“咱们都是长辈,我们先行过去吊唁就是了。这黑灯瞎火的,倒是老太太和太太们明早上起来再去不迟。”
贾母本也不愿意这个时候出去,看宝玉定要跟着去,也就顺水点头了,命人备了马车,又叫多多派人跟着,贾珠等人都往宁府去了。
宝玉见那宁府里头已经是满目雪白,各处挂着的素白的灯笼亮如白昼,院子里哭声震天,乱哄哄的人来人往。
贾珍还是如前世,正和早就来了的贾代儒等人说着话,哭得泪人一般。
宝玉看了,心里忽然觉得很是堵得慌,一阵阵的厌恶。偏头看看贾珠贾琏,也是一脸不耐。只是人死为大,还是勉强换上了一副沉痛之色,上去劝慰贾珍。
贾政看了贾珍如此,心里亦是不快,坐在一旁只不说话。贾代儒年纪最长,辈分又高,便问贾珍如何料理丧事,贾珍哭着说道:“还能如何呢,不过是尽我所有罢了!”
这话一出来,在场的人都是脸上有些不自在。宝玉心里暗骂:珍大哥哥,你是死了儿媳妇,不是死了媳妇!难不成,你要叫众人都知道你那点子丑事么?
左顾右盼了一番,果然没有看见尤氏。宝玉心里冷笑,若是前世不明所以,真以为尤氏是犯了胃疾,这辈子如何还不知道?分明是尤氏知道了贾珍和秦氏两个的事情,要么真气病了,要么就是故意借着这个由头撂挑子不管。
贾珠目光闪动,贾琏嘴角微垂,显然是都想到了这一节。
看看众人都在了,一干草字排行的贾氏族人都被派了差事。贾珠便道:“珍大哥哥这里忙忙乱乱的,咱们又不能帮着什么,不如吊唁过了先各自回去,明日天亮了再过来。”
贾政便先站起来点头道:“正是,咱们这些个长辈坐在这里,倒给他们添乱了。”
说完,也不让别人,自顾自地出去了。幸而素来众人都知道他有些迂腐呆气,也不理论,一时各自散了。
回去的车上,宝玉拉了拉贾珠的袖子:“大哥哥,珍大嫂子病了,我听着这个意思,一时半会儿的只怕也理不了事。不知道那边儿怎么打饥荒呢。”
贾珠看着宝玉,半晌笑了。秦氏这一死,与贾府有往来的难免都要来吊唁一番。尤氏这个时候病了,那府里可就是没人理事了。难不成叫几个管事儿媳妇出去招待诰命?别说什么人笑话,便是礼数上就没有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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