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送别皇后（2 / 2）

“若换了哀家，照样如此。”孝庄心情奇好，笑道，“也真是太后太不知分寸。皇上宠谁又与她何干呢？居然口出董鄂妃之言。都一把年纪了，还放不下过去那些个事儿。此次也好，给她个教训，让她好好思过。”孝庄顿了顿，又道：“不过也不能委屈了她，否则闹出乱子，蒙古那边不好说。你明儿一早去探望探望，送些东西安抚一下。”

孝庄放下手中的茶盏，想起自己生福临的时候。那日红光满天，她名义上的夫君却在另一个女人的床榻上。只那人在她门外站了一夜，便是那道身影支撑着她生下了福临。她看着锦澜，便好像看到了自己生命的另一种可能

因为孕中保养得好，锦澜生完孩子后，恢复地很快。康熙隔三差五派人送补品来，锦澜都吃不完，便时常分许多给温如，或者赏给人。锦澜成天抱着她的小阿哥，开心得合不拢嘴。

这日，锦澜哄着小阿哥睡觉，紫陌忽然从外面匆匆跑了进来。俯身在锦澜耳边道：“皇后病发了。”锦澜手一顿，又继续哼着催眠曲，轻轻晃着小阿哥。

一直待得小阿哥睡着了，锦澜才痴痴地看着怀中的小身：“宝宝，这是我这个额娘为你在人生路上除掉的第一个障碍”可额娘只能为你遮避一时风雨，却护不了你一世啊

二月二十五日，皇后病笃。康熙日日前去探望，做足了样子。皇后中的香早已被药香掩盖，其他人也没有注意。太医一碗一碗的药送进去，皇后的病却愈发严重。温妃哭肿了眼，她是着实担心这个姐姐，但更多的还是担心自己失去这个靠山

锦澜哄着小阿哥入睡，枯坐了片刻，忽然起身，对紫陌道：“姑姑，帮我梳个好看的发髻。碧鸾，本要梳妆打扮。”紫陌明白锦澜要做什么，碧鸾却不知，只是帮锦澜梳妆打扮了一番。

锦澜换上一身淡紫色的袄子，衬得人雍容华贵，美艳动人。她在镜子前转了一圈，只问紫陌：“庄重么？”紫陌点了点头。锦澜站直了身子，神色郑重：“走吧。”没人敢问锦澜去哪儿，只紫陌一人跟着。

皇后躺在床上，屋外有啼哭声。忽然，啼哭声止了，温妃的怒斥声传来。皇后只觉头痛，这个妹妹，从来不给她片刻的安宁此生，仿佛是欠了这个妹妹的，她一次次破坏她的计划

声音忽然都消失了，一人掀开帘幕走了进来。皇后微微侧头，却见惜嫔打扮得从未有过地庄重。她瞬间明白了她的来意，一丝恼恨和无力涌上心头。

锦澜立在离皇后不远的地方，皇后嘴角牵起一丝笑意，似喜似悲：“你们都下去吧。”一屋子人都退了出去，紫陌也退了出去。锦澜立在离皇后散步之遥的地方，看着这个行将就木的女人。

“有话便说吧。”皇后牵起一丝不屑的笑意。

“来之前，我有一肚子的话要问你。你为什么要视我为眼中钉，一次次暗害我。为什么要杀无辜的宁安，为什么连我腹中的孩儿都不放过。可看到你的一刹那，我觉得没有必要了。你这个人啊，早就从骨子里烂透了。”

皇后冷笑了一声：“烂透了。是的，本早就从心底里烂透了。这皇，终年不见阳光，再年轻的身体都经不起这样的暗潮湿。”

“所以你就用别人的血来暖自己？”

“本要当皇后，要给钮祜禄氏家族带来无上的荣耀。其他人，都无关紧要。”

锦澜瞧着皇后，忽然觉得这个人如此可怜。家族的荣耀，她又能享受到几分呢？年纪轻轻便被父母送到这不见天日的地方，学着看别人眼色长大，学着步步为营，小心翼翼。学着算计你，算计他，算计一切。到头来又得到什么？

皇后忽然脸色扭曲，指着锦澜，眼眶欲裂：“你为何露出那样的神色？本不许你露出那样的神色”

原来她知道的，她知道自己有多可怜。若是糊涂了，倒也罢了。可她如此清醒，想必每日受的煎熬也不少罢。锦澜叹了口气：“皇后娘娘，其实，死对你来说，又未必不是解脱。这么多寂寞的时光，其实生不如死吧”

皇后身子一僵，忽然像头暴怒的狮子：“你凭什么评定本的人生”忽然她嘴角牵起一丝冷笑，像是怨毒的妇人，她勾了勾手指，“惜嫔，本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锦澜只走近了一步，便不再向前。皇后伸出手，指着锦澜的鼻子，发出凄厉的声响：“你，杀了皇后”锦澜笑着瞧着皇后，并不否认。皇后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一般，倒向后方。

锦澜高声唤道：“来人呐快来人”声音透着惊慌，面上却没有任何表情。人涌了进来，锦澜在紫陌的搀扶下慢慢走回中。

星星洒满夜空，锦澜抬头看着天，星子仿佛缀在锦澜的眼中。

“紫陌，我初来那会儿，也是这样的星夜。彼时的紫禁城，美得似人间仙境一般。”锦澜抬起手，伸向天空，仿佛要触星空一般：“这双手，到底是沾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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