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时分,一行人实在是又晒又渴,就寻了一家茶水铺暂作休息。
这茶水铺由茅草扎成屋顶,檐下挂了串罩口风铃,背临竹林,风过竹林声响,与风铃声一道入耳,总算有清凉之感。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卖些茶水瓜果点心,沈青柳见常卫一行热得不行又不敢松懈的样子,就买了几个瓜分予他们。
就在他们歇息了近一刻钟时,一群人也浩浩荡荡驾马奔过来,在这茶水铺前停下,一群人吵吵嚷嚷骂骂咧咧地走进铺中。
“妈的,个破小娘们儿给老子跑,老板!”其中一个领头的肉彪体悍的人粗声粗气喝道,“给老子来一壶凉白开,渴死老子了。”
这人将腰间一弯刀往桌上一甩,也不坐下,直接摞脚踩在长凳上。
沈青柳不悦地瞥他一眼,不巧与那人对上眼,那人见沈青柳和沈青亦坐着,斯斯文文用着白瓷茶碗喝茶,心里十分瞧不起。
“瞅啥瞅,再瞅削不死你。”那人吐口唾液在地上,“呸,这帮关中的小娘们儿。”
这时几他几个人也走进铺中,其中一个人道,“老大,有个娘们儿一直在哭,从奉天府出来就给我一路哭哭哭,我看没到松江府,我们都得被她烦死。”
那领头接了店家递过来的水,仰头猛地一灌,将壶啪一声重重摔回桌上,拿了短刀,“他奶奶的,给老子挑事儿呢。”他说着用脚踹翻凳子,走向身后一架破破烂烂的马车,那里头隐约传来啜泣的声音,他怒吼一声,“都他妈的哭丧呐,都给老子把嘴闭上!”说着拿着弯刀柄用力碰碰碰敲撞了几下车身。
里头哭声止住了,转而有几声害怕的抽噎声传出。
沈青亦朝他哥使个眼色,沈青柳摇摇头示意他莫理会,一回头见常卫领着其他人吭哧吭哧吃着西瓜,半点反应也无。倒是常川仍沉默着站在沈青亦身后,和沈青柳交换了个眼神。
“爷爷的,”那领头的坐下来,“这一趟赚不了几个钱还尽给我哭哭哭。”
那余下的人里有个警惕的,回头看看沈青亦一行,仔细打量沈青柳二人一番,见似是普通世家子弟带了家仆出来游玩,才放心地转回头去。
那领头的见状粗着嗓门猥锁地笑了,“你瞅那白面儿书生好看是吧,等赚完这票爷带你上扬州去,那儿兔爷儿多着,一个两个嫩得能掐出水来,那小腰扭得你一晚上都找不着北!”
沈青柳闻言眉头深锁唇线下抿,偏过头去见常卫,那常卫正好吃饱了瓜打了个饱嗝。
“爷,你别笑我了。车里面那几人需要给他们买点儿茶水么?”
“买什么买,天黑就能到保定,有个屁的闲钱。还叫他们喝水,喝饱了接着给老子哭是吧?”
另一人问道,“爷,就这么五个人,还都才十二三岁,能抵什么用啊。”
一尖嘴猴腮的人嗓音掐得细细地抢先道,“哎,你知道个屁,这用途可大了。你是不知道这松江府上下是多缺人,西洋人要的单子听说可都排到明年末了,你们是没见过,那织机能排满几个山头。老大可说了,这缺人缺到是一个人头能抵上白银三十两。”
听及此,吃着西瓜的沈青柳支愣起耳朵,脸上露出一抹冷笑。沈青亦也听出哪里不对,抬头打量那群人。这些人腰膀粗圆,身上穿的粗糙夏布所制成的短衣,操着一口像是关东奉天府一带的方言,想来是做些歪门邪道生意的。
“这人肉买卖也就只能在松江府了,啧,那什么吴王淮王的地儿哪敢做啊,老大说那广州府要是让做生意,要不了一年,咱都能在京城买得起宅子。”
这头沈青柳再望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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