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了座位上,笑容凝住了,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听到他说,“你脸上还是很烫呢,应该还是有点醉,虽然脸色看着不怎么红。其实你这个人就是不会脸红的吧,所以整天死不要脸的。”
叶汐觉得自己脸上蓦然又滚烫了几度,想要说的话一下子都堵在了喉咙里一句都说不出来了。
“喝多点水,吧台里有蜂蜜,自己冲来喝,可以解酒。”
叶汐点点头,拿着杯子起身去吧台找蜂蜜了。
他发现路楚然好像特别喜欢塞他喝水,这让他不由得想起自己小学因为要把钱省下来所以三块钱一瓶水他分三天喝的时候。
人就是这样,越是没有什么越是想要什么,所以没有水喝的人反而越想容易口渴,叶汐那时候就经常想喝水喝不到。
因为学校的直饮水好像饭堂的洗锅水一样喝起来有一股怪味,学校里除了特困生没有人会接来喝,所以叶汐不敢喝也不想喝。
可是他又口渴,有时候嘴唇渴到干得起皮他就牙痒痒去咬嘴皮,经常咬着咬着就出血了唇纹上一道道血痕,看上去好像刚刚吸完血一样。
想起来好像很心酸,叶汐心里苦闷地一笑,他在想自己小时候真的完全没有人关心吗,童年回忆尽是凄惨吗,好像也并非如此。
他还是能够想起别人对他的好的,不过可能是不好的回忆太稀松平常了,所以稍微好点的就特别弥足珍贵特别清晰。
叶汐记得最多的是关于爷爷的回忆,小学的时候逢年过节回家里吃饭,爷爷都会偷偷给他塞钱叫他收好不要让小叔小婶发现,他那会儿长那么大都没见过那么多钱,但是他也记得爷爷眼角湿润着和他说抱歉他不能照顾他。
当时的叶汐特别懂事地说,“我知道的,爷爷不用担心我,要自己保重身体,我可以照顾好我自己的。”
他知道爷爷没有骗他,也不是想推卸责任,他是能够理解的,因为爷爷没多久之后痛风发作要常常去医院复查,平时腿脚也不太灵便出入需要人扶着,于是小婶辞去了原本的工作,在家里全职负责照顾爷爷和两个堂弟的起居,从那时起爷爷就再也没法偷偷给他塞钱了。
其实,叶汐也没有多贪心,钱够用就行,他对生活向来很知足,没有奢望能有多么幸福温馨的家庭,或者多少个宠着他无微不至地照顾他的家人,他也可以做到面对河神的金斧头银斧头不为所动就要自己的那把铁斧头,可就是这样了上天也没有因为奖赏他的忠厚善良而宽待他一点,仅仅是在他口渴的时候提醒他喝水的一句无足轻重的关心问候也没有留给他。
他有的从来就只是漫无目的的闲逛,用之不尽的课后自由,沉默地看着别人的水瓶咬着自己的嘴皮,然后没痛觉似的舔自己的血,如此而已。
叶汐回过神来,目光沉了沉像是跌进了深潭里一样褪去了温度,他懒得去思考为什么路楚然要提醒他喝水,他只觉得有一些长久以来缺失的感受倏然的不经意之间得到了弥补,他只是礼貌上想要对这个弥补他的人好一点,“路楚然,等会儿下班了以后我请你去水疗?”
“水疗?我是乖孩子来的,不去那种地方。”路楚然的注意力还放在电脑上,眉头微微蹙着,冷淡的神情就无意之间带了点嫌弃。
“什么啊,路老师,那是正经地方来的,你自己没见过世面满脑子都是不正经的东西就说人家是那种地方。”叶汐咬咬牙,觉得应付这个难以取悦的男人真是有点心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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