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绍衣(上)
守孝的日子如同白开水,寡然无味。罗衣每天早上起来读书写字,下午和晚上做女红,劳动强度居然和高考差不多。为了避免过劳死,只好每天都去花园走几趟松松筋骨。唉,上辈子十二三岁,还在教室外的走廊上跳皮筋吧?
遥远的歌声仿佛在耳边响起:“青菜青,绿茵茵,马兰开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
忽然一个婆子叫了一声:“哎哟!我的三姑娘!”
罗衣被吓了一跳:“何事?”
“三姑娘,这些花儿各房都有定例,这些可都是要晒干卖到铺子里去的,哪能这么糟蹋呢?”婆子扯着嗓子道。
罗衣看着手中孤零零的一朵小月季花抽抽嘴角:“这一朵?”
“哎呦,姑娘唉,您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今儿您掐一朵,名儿他掐一朵,统共这么个园子,还能剩下多少?”婆子皮笑不笑的说:“况且姑娘还在孝中,折腾花儿朵儿也不好,我也是为了姑娘着想。”
罗衣噎住,郁闷非常!!自从赵氏找她麻烦以后,老太太对她的感观直线下跌!老太太不喜欢她了,难免有人落井下石,其中以老太太房里的和大房的为最!这个婆子虽不知道名字,却也知道是老太太房里的,她本来就不是很善于言辞的人,又是长辈屋里的,更不好吵架,一时梗在那儿,看着婆子得意的笑脸。
“橙子,”身后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叫那婆子去折几十柳条下来,姑娘我要瓶!”
婆子正想反击,回头一看,是三房的宝络,旁边还站着三太太,霎时间尴尬无比:“三太太安,五姑娘安。”
三太太盯着那婆子,一声不吭。婆子被盯的发毛。
半晌,三太太慢条斯理的说:“曹妈妈,且让丫头去拿几个钱来,我替三姑娘把那花买了。”
听到这话,婆子暗叫不好。三太太又继续说:“是了,我们五丫头还要几十柳条儿呢,不知要几两金子?”
“不敢不敢。”婆子冷汗都下来了:“不过是些花草。”
“我不敢坏了规矩,不然今儿我几十,明儿他几十……”
婆子还算反应快:“太太恕罪,是我糊涂了。”又转身对罗衣说:“三姑娘,饶了我这一遭吧。”
到底是老太太的人,三太太也不好做过了,挥挥手:“下去吧,只是……我若听到一句闲话,可别怪我恼了。”
“不会不会。”说完就一溜烟的走了。
罗衣才对三太太认真的福了一福:“侄女谢过婶子。”
“我与你母亲交好,如今她不在了自然要看顾你们一些。”三太太道:“你是个老实的孩子,日后……”三太太本想说让她厉害些,可是的身份,厉害了就不招人待见了,只好转了话风:“也不用与丫头婆子计较。”
“是。”罗衣显然还不适应这夹枪带的生活。
三太太见她这个鹌鹑样,暗自皱眉,家里越来越乱了!大家都是聪明人,庶女过于唯唯诺诺,在娘家就被丫头婆子欺负,黄氏的贤名就是笑话。作为和黄氏一样带了个庶女的主母,黄氏好未必有她的好处,坏,却会连累她许多。她还想将亲生女嫁到范家那种不纳妾的人家去呢!那种人家一贯一家有“子”万家求,但凡有一丝不好的名声,想都别想!抚养子女这种打落牙齿肚里吞的事,她再不想自己女儿受了!得好好找大嫂说一说了!想罢,随意嘱咐了罗衣两句,就带着女儿回去了。
刚才的情节,罗衣看的清清楚楚。,难道就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么?还是自己太懦弱?可是若是反击,老太太肯定会更加讨厌她。那次与老太太的争执,锦绣拿着戒尺追着她狠打了几十下,忤逆!十恶不赦的罪名!长辈的仆人该怎么对付呢?
眼前突然出现一只蚱蜢,抬头一看:“四哥哥?”
“哎呀,没吓着!”四爷绍衣笑道。
“这有什么可怕的?”看过虫虫特工队的罗衣表示很淡定。
“那正好,我正愁没什么玩意送你做生日呢。你且等一下,”绍衣转头喊了句:“红檀,去把我案上那榆木匣子里的一套小虫儿拿来。”
看着对方温和的笑脸,罗衣脑海里迅速闪过自己房间里他送的各色玩意,比如桌上的翠鸟、首饰盒里的知了、架子上的木制的会动的小蛇——据说当年这玩意闹的二房**飞狗跳,锦绣甚至都被吓哭。不由一笑:“不会又是吓哭人的东西吧?”
“别人不知,你是必不怕的。”绍衣笑道:“你姨娘可好?我姨娘前日想去瞧瞧,又怕你们忙不过来。”两人的姨娘是表姐妹,又分别属于不同的爷,关系比别人好很多。
说起这个话题,罗衣有些疑问:“你们怎么都知道我们‘忙’呢?”
“家下人多了,说闲话的自然多。”绍衣收起笑脸说。
罗衣沉默,一时间有些冷场。
“大嫂子……”绍衣想了想说:“她就那个格,你别在意。”
罗衣扑哧一笑:“说的跟你媳妇儿得罪我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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