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元宵（1 / 1）

一年一度的元宵节似乎就快要到了，中也依然是张灯结彩。各房各司的女和太监也忙得不亦乐乎。外的裕王府也在准备着这个特殊的节日。

裕王亲自做了许多灯笼，等到元宵节，便都会挂在上面的灯架上。“雷乌，你看我做的这个鲤鱼花灯好看么。”雷乌走上前去：“没想到裕王还会有这等手段，居然能做出这么漂亮的花灯来。”说起这事，裕王的脸上突然显得有些沉郁：“这些都是宛若还在的时候教我做的。元宵节也是她最喜欢的节日，每次都是很期盼着去东边的河水中放连灯。写些祝福的话语，便很是满足的样子。”

雷乌看着裕王：“可是我觉得，这元宵节应该也是裕王和杜康妃最喜欢的节日。每次元宵节，裕王总是期盼着杜康妃送来的礼物。而你每次也都会写些祝福的话放进莲花灯中。”

裕王的眼神中透着些许的寒冷：“元宵节当日的部署，弄得如何？”

雷乌点头：“已经布置好了。就等烟火爆发的那一刻。”他看着他便也会心一笑：“说起来也算可怜。等了这个时刻等了好多年。要不是宛若之死，或许我也不会如此决断。”

心软是一个人最致命的弱点。可是一个如此充满血的心脏，要想变得坚硬起来，那需要在上面刺上多少伤疤，等它们全部凝固，痊愈之后也才会越发变得坚硬。只是今日的裕王却是变得比以前更沉着冷静。只是静待时机，也许目的很是单纯，但至少觉得应该做下去，这样才能了结自己心中多年的怨恨。

雪连着下了几日都不见有要停住的意思。中的积雪已经很厚，这些小太监和女也来不及去打扫这日复一日的雪花，只能留在上面，只是这苍白的上面，密密麻麻深浅不一的脚印，还是可以看得出，这里曾经有人走过。皇上的病似乎已经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每日杜康妃依然照着方子煎药，在皇上身旁整日不眠不休。

他渐渐睁开朦胧的双眼，只是这天地比前几日更是显得苍茫了，看着她忙碌而憔悴的身影总是会觉得此生亏欠了太多的人，他轻轻的喊道：“杜康爱妃，别忙了。”她转身居然看到皇上醒了，却是带有几分喜悦：“皇上，这躺了好几日，也不见苏醒。今日终于醒了。臣妾应该再去向佛祖上几柱清香，以表虔诚。”

皇上紧紧握着她的手，嘴中还喘着气息：“朕，知道自己的日子已经快走到尽头了。不过这些日子，朕还是感激上苍，能让你在我身边。朕活了半辈子，一直都没活明白，为何在这权力之巅的皇位之上，一点也活得不了任何的快乐。可是朕这辈子爱过几个人，此时想想也算是心中欣慰。”

她转身去把药碗端了过来，看着皇上的眼睛，像是一个单纯而无助的孩子：“皇上就算是立刻没了气息，也得把这碗药喝了。臣妾虽然不懂得太多的道理。可是臣妾一直以来都是一个执着的人，对于皇上的爱执着，对于皇上的歉意也执着。此生觉得爱过一次也算够了。皇上若也要觉得如此。那此刻的我们不显得更为亲近。就算他日皇上离我而去，臣妾或许会悲伤个三年五载，但是臣妾的心中永远留有皇上一片独有的位置。这何尝又不是臣妾的荣幸。”

他看着这碗中黑色的药水，微微一笑：“这药，我喝了。就为杜康妃刚才所说的话，就算此刻这是一碗毒药，我喝下去，也是心甘情愿。只是我这总是昏昏沉沉的睡了不知道是几日了。”

她怜惜的看着他苍白的脸，转身把药碗端了过去，“明日便是元宵节了，这个节日对于别人而言没有什么特别，可是对于臣妾而言却是意义重大。”

他望着她隐隐约约有些悲伤的模样：“杜康妃，为何觉得元宵节有如此重大的意义。”

她看着窗外飘零的雪花，眉宇露出一丝哀怨：“至从裕王出居，每年的元宵节，我才会亲手炸制裕王爱吃的春卷，每年这个时候就仿佛我们母子又能重逢一样。我也会在莲花灯上写一些祝福的话，希望裕王能够健康平安。”

皇上只是觉得这深隔离的东西似乎有些太多，不只是是感情：“这些或许本来就是朕的错。如若不是朕当日的决定，或许今日的你也不会如此哀怨。”

她转过身来莞尔一笑，如在冬日里盛开的梅花，有些不染风雪的清香：“好在，这些都已经过去了。明日的元宵节对于臣妾还有另外一层深刻的意义。莫非皇上忘了，我被封为妃子的日子。就是在这元宵节，皇上亲自来到我幽兰殿，我们一起煮着元宵，那夜是臣妾一生最美的时光。臣妾永远也不会忘怀。”

“你不说，朕或许都有些淡忘了。那么明日就愿了你的心愿。我们一起去幽兰殿煮元宵如何？”他的脸上溢出，因为身体虚弱而有些晶莹的汗水。

她摇了摇头：“皇上，身体虚弱，又怎能来回动弹，若皇上想吃臣妾亲手煮的元宵，那臣妾明日命司膳房准备一些材料。臣妾亲手做给皇上，看看还是不是当年的味道。”

他的眼睛里浸透了一些温暖，凝望着她有些苍老的面容，心中想着当时的画面。窗外也是飘着大雪，幽兰殿外的黄色好红色的梅花，开得很是旺盛，不时有阵阵清香扑鼻。屋内，白色的水汽升腾，映出两人年轻而灿烂的笑脸，锅中煮着桂花馅料的元宵，不时还会冒出水泡，两个碗中盛了几个。还是会有轻微的烫嘴。不时用嘴吹一下，才可下咽。想到这些单纯而又无所畏惧的样子，他温暖的眼睛中，流出泪水。这泪水顺着脸庞滑落在嘴边，有些咸的味道和苦的香味。

此时已经深夜了，雪在个时刻停住了，黑色的夜幕中星光闪现。他沉沉的睡去，只是灯火昏黄的房间，还有一个人独自守候。面朝佛祖，依然诵经，同样只是一些祝福的话。像是一遍遍咒语，萦绕在这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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