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比火还要耀眼的晨光,如同太阳跃出东海,他们就站在太阳的底端。
这强光让温良玉忍不住抬手遮住眼睛,他一时无法适应黑暗中骤然的光亮:“这是什么?”
“这就是阳光啊。”百草枯叹息般地说道:“小友,我不能再和你一道往前走了。答案就在前面,你替我们去把它找出来,替我们这些死在路上的人……”
他的声音中断,温良玉错愕地发现厚重的青铜盔甲垮塌下来。他赶紧伸手去扶百草枯,可盔甲却在他手中散成一堆废铜片,淡淡灰尘从铜片中落下来——破损的青铜盔甲无法给予保护,迷津渡口的活死人就这样在阳光中灰飞烟灭了。
“最终只剩下我了么……”温良玉低声喃喃。变故来得太快却又似乎在意料之中,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但很快的他站起来,掸了掸衣角继续向前。他又推开一扇门,刺眼的光消逝,巍巍高山矗立眼前。
“你终于到达这里,比我预期的稍微晚了一点点。”一个白袍者站在前方,手中轻轻拈着一片白色飞羽。他的脚下鲜花盛开,他的腰间佩着玉佩。那枚玉佩和左康交给温良玉的佩玉形制一致,只是上面的羽纹是白色的。
“白衣社白藕宗的宗主。”温良玉朝他注视良久,这才苦笑着叫出他的另一个名字:“我怎么没想到是你呢,世子。”
楚桓。是楚桓站在七罪山的山口。他是东平郡王的世子,是朝廷布置在吴地的风行营首领,更是白衣社中与青叶宗相对立的白藕一宗的宗主。可这三重身份怎会在同一个人身上体现呢?温良玉朝他走去,拥着他一并倒在花丛中。徐徐解开楚桓衣袍,温良玉把随身携带的百花杀涂抹在世子肩胛,渐渐的一枚白色羽纹浮现出来。
“我明白了。”温良玉喃喃低语:“原来我从前看到的,是你……”
潮水般的记忆自脑海涌现。他想起自己在书中世界第一次见到楚桓,世子一副多金恩主的姿态;他想起都城南庄中世子对自己的关切,想起左康乔装着一路尾随;他想起木樨镇上遇红鹫,沧浪江逢胡不归;想起了白石堡中幻境,迷津渡口笛音;而这些最后都归到一枚白羽纹上——原来玉公子记忆中那个很亲近很重要的白衣社中人就是世子,他早该想到,除了楚桓,还有谁曾与玉公子有过肌肤之亲,以至于一次又一次地看到他肩头的羽纹呢?温良玉甚至看到自己反复抚弄亲吻那枚白羽纹的样子。他不知道那是玉公子的记忆还是自己想象,心中一阵痛楚,他只觉呼吸都变得沉重。轻轻托起楚桓面颊,温良玉低声问道:“告诉我,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楚桓狭长的凤目中流露出一丝苦涩:“良玉,本是你我更早相识;我爱你至深,我做的这些,都只为与你回到过去。”
更早相识吗?
无数模糊的记忆终于清晰。他看到刚出师的自己打马从世子的车驾边大喇喇地跑过,少年贵公子掀起帘子瞬间又羡慕又惊讶的脸;他看到自己夜探王府,与楚桓开始一段断袖之情——可他本是多情薄情又自由惯了的浪子呀,高傲任性的贵公子毒药一般吸引着他,捆绑似的爱情却也令他感到窒息。他很快就又结识了左康,在与楚桓、左康的三人行中渐渐把心移到左康身上。
而他怎会与左康成为挚友呢?其中一个原因居然是楚桓也认识他,带着温良玉屡次和他相聚。白衣社被武皇帝扫灭后,亲近文帝宗室的青叶一宗归隐至青槛山,与朝廷为敌的白藕更深地隐瞒身份,甚至潜入风行营,以双面间谍的身份谋求自保——其实这些年来风行营无法精准打击白衣社,也是因其核心已被白藕宗渗透了。
因此楚桓知道左康的真实身份,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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