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和初来乍到的石勇不同,郓州百姓理应是见惯了梁山军马进进出出,可此时大家依旧兴趣高昂,纷纷驻足观看。因为是乍然间遭遇,大家都有些措不及防,不然面对亲如一家人的梁山子弟兵,食箪浆壶的场面必不会少。
“嚣张,太过嚣张了!”只见路边两个中年文士带着三个伴当,五人独立一边,其中一人低声感叹道,“老爷,咱们这回怕是跳进火坑了!”
年纪看着略微年轻一些的中年文士却不置可否的叹了一声,沉吟道:“也不尽然!你看梁山离着郓州城池咫尺之遥,却从无破城举动,就是年前朝廷大军讨伐失利,他也没有趁机夺城。此时他们大军北去,看来是往河北境内,也是与我郓州秋毫无犯!他若是为了借粮,何必舍近求远?看来这些强人行事倒有规律可循,咱们尽量摸透他们的想法,对咱们日后保境安民,大有裨益!”
“老爷,你看此地百姓,哪里用得着咱们保境安民?”旁边那位中年男子显然有些不同意见,此时哭笑不得道:“妇人抱着孩子也敢在路边观看,居然毫无一丝惧怕,你看你看,还招手哩!真是见了强人比见了朝廷还亲,你说这样的百姓……”
“古人有云,‘虐我则仇,抚我则后!’百姓无错,却是错在我们这些亲民官员身上!”那中年文士摇摇头,纠正着身边之人。
中年男子没有争辩,只是左右望了望,小心提醒道:“老爷,咱们还是赶快进城罢,这梁山强人对百姓是一个样,但对朝廷官员只怕又一个样,此地多留无益啊!”
中年文士闻言点了点头,不禁又回头朝这种队伍望了一眼,叹了口气,背着手,投东面大路而去。
只因路边围观百姓甚众,倒也没人注意到这身份较为特殊的五个人。且说梁山救援军在路上行了十多日,离着高唐州城池还有二十里地时,大军安营扎寨,这时时迁带人回来禀报道:
“这高廉倒是个精怪,好几天前便关闭了城门,每日只开门一个时辰,且只许出不许进,城上禁、厢军日夜守护,一时倒寻不到他破绽!”
王伦和许贯忠商议一番,吩咐众人道:“明日一早,大军开到城下,且看他应不应战,若是一味龟缩不出,咱们再想办法!”
众人见说,都告辞下去准备去了,许贯忠见王伦低头沉思,问道:“若是谛听营的弟兄混不进去,哥哥莫非要请凌振头领和工程营的弟兄下山?”
“国之利器,不可以示人!若是叫朝廷知道咱们有掀翻巨城,如揭纸片的利器,就算官家再是昏庸,也必会倾尽全国之力,除我梁山泊而后快!再者说,咱们按照新方子配出来的火药,如要炸塌城墙,每次也得耗费千、万斤之数,且要挖地道到城墙下面,十分费力,此时原料的来路没有保障,不宜慌着自掀底牌!依我看,现在时机还是不成熟!”
王伦摇摇头,他此次出山,就没有带凌振和工程营一起下山的打算,目前山寨也就攒了千把来斤新方子造出来的黑火药,还是准备攒起来用在异国战场上,若此时便曝光在宋朝君臣面前,无异于把自己架在火上烤,只怕一手好牌便自己先放冲了。
许贯忠闻言仔细思索片刻,深为赞同王伦的观点,道:“既如此,若是参透不行,咱们不如强攻,眼下梁山泊诸营步军还没有正面攻城的实战经验,此时正好拿这城小兵寡的高唐州练练手!”
两人商量定了,许贯忠连夜叫人砍伐树木,打造攻城器械,为来日攻城做着准备。
……
围城里的高唐州,被一股紧张不安的情绪所笼罩。此时州狱里的气氛更甚于此,小牢子们各个如热锅上的蚂蚁,惴惴不安。虽说梁山泊秋毫无犯,但那是对普通百姓而言,他们这些人身为牢子,因为职业的关系,本来就口碑不好,更何况现在牢里又住了一个大神,毕竟谁都知道,这城外的兵马到底是为何而来。
但见此时一个人影,从知州府上出来,径回州狱而去,途中有识得他的人,都是表情玩味的称呼一声“蔺节级”,这蔺节级面上倒是看不出喜怒,只是一路点着头,最终七弯八拐,来到监押着前朝皇孙沧州柴进的死囚牢前,眼见犯人正闭目养神,蔺节级望里面道:“大官人,歇息好了麽?这便随我上路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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