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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一抹赤白相间的身影缓缓走入南雍皇正南正北交界的花园内，那里已经有位女子恭候多时。

玉妃饮入手中的酒，醉意朦胧地望着来人，笑得轻浮：“暮公主，六年不见，长大了，变成一等一的美人了。”

肃遮暮坐到她对面，持起未有人喝的杯子，为自己斟满，一饮而尽。

“祈姐姐这些年，受苦了。”

玉妃闻此话哈哈大笑，那笑声丝毫没有矜持之感：“何出此言呐暮公主！我在这皇里倍受宠爱，呼风唤雨，连那皇后都得让我三分，有何苦可受？若不是接到你的传信要杀掉那皇帝，我还想在这里多享福几年呢。”

“这样说来，现在祈姐姐倒是在受苦了。”肃遮暮继续为彼此斟酒。

“当然也不能如此说。我出生北卫，从小被遗弃，亏得北卫百姓好心，分我粮食赐我衣衫，我吃着百家饭长大，之后亏得老皇帝垂怜入。北卫人人都是我的恩人，能为北卫的壮大尽一份绵力，已是小女子的荣耀了。”

肃遮暮似在听她说话，却又不似。手里的酒杯举起又落，一杯接一杯丝毫不停歇。玉妃挡了一下她的手腕道：“暮公主可有心事？这落艳酒初喝似乎口感甜美但后颈十足，你如此痛饮只怕一会要找人背你回去了。”

肃遮暮笑道：“本这些年独自饮酒已成习惯，再烈的酒也不会乱了本的心智。”

“既然酒不会乱你心智，解不了你的苦闷，为何还要喝？岂不是浪费了美酒，又浪费了感情。”

“解不了苦闷，却可把苦闷发泄而出。毕竟无论醉着、醒着，苦闷总是苦闷，就算大醉一场大梦一场，无法说服自己的话，苦闷也终究是在那里。”

玉妃望着肃遮暮，想释怀地笑却又没能笑出来，只默默为她又倒满酒，顺势转移了话题：“说来暮公主也是很厉害的，当年我作为细作献给了南雍皇帝，这件事除了老皇帝谁也不知道。当老皇帝抱病极乐，我曾经以为我会一辈子被困南雍，就算再有心回到北卫，谁又能相信一个被外邦皇帝宠爱的妃子？这些年，我极力隐藏自己的失落，在人面前欢笑背后独自抹泪，直到收到你的密函……”

肃遮暮脸色绯红，撑着下巴，声音有些飘：“本一开始也是不知，代理皇兄上朝之后，一直都在御房办公。那御房从父皇开始所有的资料都在其中，很多文献古案都只是归档没有清理。皇兄是太劳，应该没有时间看的，但本就游手好闲，信手拈来，不仅翻到了关于皇兄的一些秘密，更是发现了关于祈姐姐的事。”

“当年我入，老皇上没有给我任何的名分，就是为了方便我去到南雍。”

胤碎夜点头：“当本发现这件事之后，就立即派人秘密联系了你。”

玉妃问道：“不过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入赘驸马是假驸马的呢？”

话锋一转转到驸马的身上，肃遮暮的面容不知为何舒展开。想到驸马现在睡得如婴儿般踏实，肃遮暮心中有种难以回避的安心和温暖：“本一向疑心很重，这驸马不仅是女扮男装，而且说话行事颇为古怪。就算他是真驸马，本也要差人探听一下她的情况。密探在南雍多时，之后本又发现了祈姐姐的事，于是就继续让密探和祈姐姐联系下去了。”

“暮公主的确是非常的谨慎。虽然暮公主早有扶持假驸马登上南雍皇帝宝座的计划，却一再试探，直到完全的满意放心为止……”

“本其实一点也不喜欢这样，都是因为本任，导致驸马一次又一次地受伤。”

玉妃的面庞上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又融化去：“在南雍见过真太子的人很少，但也不是不存在。若要你的驸马登基，那些人非除不可。”

“本正有此意。”

“当朝重臣二千四百五十五人，有三百七十人曾经见过真太子。而后三千有一半也见过，侍卫、女更是不计其数……”

肃遮暮未等她说完便说：

“全数杀光。”

迟将离似还在睡梦中，感觉到嘴角有股异常苦涩的体在缓缓流入她的嘴里。她想要挣扎，身子却瘫软得厉害，最后还是被迫喝下了。

再一觉醒来，她发觉体温已经恢复常态，只是四肢酸软得厉害，头也轻飘飘的似不存在。身边有几个小婢背对着她正在收拾，她轻轻唤了一声：“公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