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流浪（2 / 2）

杨妈最后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别说了，我要回去。”

杨晚闭上了嘴巴，也闭了闭眼。

二人都不想坐车，慢慢的拖着行李箱从医院走回杨晚的小租屋，她们都想在这段长长的路上冷静冷静。母亲毕竟还是心疼孩子的，杨妈一路上不断地偷偷看向杨晚，看到她比以前瘦了不知多少的身材，忍不住脱口而问：“和通话的时候，她告诉我你还和莎莎开过一家花店，我的医疗费还都是你挣的？”

“嗯，我瞒着莎莎接了几笔别的生意，多挣了几万，全在这张卡里，你带回去吧。”

杨妈倒吸了一口气，一把握住她的手腕：“你接了什么生意？！”

“就是帮别人救活珍贵花草的生意！老妈你想到哪里去了！”杨晚一看杨妈这表情就知道她想歪了，她无奈地站在街上指手画脚着，也不顾别人看她像看疯子一样的眼神。

杨妈的脸色明显缓和了许多。是那种“啊，终于能够拿到孩子的工资卡”的缓和，杨晚见老妈这个样子，心里既酸酸的，又苦苦的。

最终，杨妈和夕暮见面的这一刻终于来临了。杨妈在骂过杨晚后冷静了不少，至少在看到夕暮后没有露出什么不满和惊讶，表现的就像个慈母一样。不过这种刻意地亲近对三人来说都很尴尬，尤其是当她不断地追问着夕暮身世的时候。不过杨晚已经不奢望她会有豁然了，当她看到杨晚和夕暮同住一间屋子的时候，不过幸亏豹子当初执拗地要在大床和单人床之间挂了一个帘子——还有豹子，杨晚现在不知道有多感谢他的离开，她甚至想，是不是豹子知道杨妈最近要醒来就故意离开，给她减少麻烦？

这样一想，她的心情就好太多了。

这个晚上竟然比杨晚想象的要容易过的许多。杨妈拿出家长的样子，带着杨晚和夕暮出去吃饭，而夕暮也尽量让自己脸上的笑容看起来温柔乖顺，表现的也相当听话。因为，对于杨妈来说，她需要是夕暮像个“孩子”一样“听话乖巧”，而不是像个“男人”一样“沉稳绅士”。

杨妈给杨晚和夕暮各添置了一套衣服，杨晚看得出来，她越来越喜欢夕暮了——虽然她在尽力抗拒着让自己的善良因子占了上风而接受夕暮。不过杨妈的苏醒，让杨晚真真实实地红了眼圈，有一个妈妈在身边为自己挑选着舒适合身的衣服，事无巨细地照顾着自己的感觉，真的很温暖。

杨妈第二天就要回去了，她吩咐着杨晚各种各样的事情，杨晚都极有耐心地“嗯嗯”应着，一边帮她整理衣物。杨妈昨晚打了一圈的电话，家里的那些亲戚差不多知道了“小晚做了一件怎样愚蠢的事情”。四姨和***声音从电话那边透过来，直接表达出要飞来燕城的意愿，被杨妈给劝住了：“我会告诉小晚怎样做的，你们放心。”

现在，她就来告诉杨晚怎样做了。

“小晚啊，夕暮这孩子的确不错，不过，我已经联系了一家福利院了，我们待会就去那里，我发誓，我会给夕暮找一个很好的人家……”杨妈头也没抬，她把手上的衣服折好后，再摊开，再折好。

“妈，不可能。”

夕暮在茶几那边做作业，他的手很有规律地动着，一点儿都没被影响。但是他握笔的动作肯定很用力，因为他的肩胛骨深深地突了出来。

“妈妈，你别说了，我是不会同意的。”

“啪！——”

杨晚用舌头抵了抵被打红了的那边嘴角。

杨妈脸上的神情比杨晚的更错愕，她的手有点哆嗦，毕竟控制不住打了一个已经成年了孩子，她的心里也会害怕。因为没有谁会比她更了解杨晚有多强的自尊，而被扇耳光这种事，真的很伤感情。

她不想打她的，但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手。

“老妈，我送你。”杨晚很平静，她心中害怕的所有不确定都随着这一巴掌尘埃落定了，现在她的心情，很轻松，很平静。

“……送什么送！你，你和我，一起回去！你和我一起回去！过年！”杨妈的声音听起，来像一只纸老虎，而且是在风中索索颤抖着的那种。

“老妈，你走吧。”

最后杨妈一把甩开杨晚替她拉行李箱的手，她最不想说出的那句“你不把想通就别回来认我了！”苍白威胁，最终也说出了口。但是杨晚心中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

她会持续打钱到给杨妈的那张卡上去，杨妈的日子不会过的差。杨妈的那一巴掌真的把她潜伏着的叛逆因子全给激发出来了，现在的她，就算你说她一时冲动还是别的什么的，反正她是不想回头了。

眼圈红了，浅浅的眼眶撑不住眼泪的重量，她也硬给憋了回去——哭，有什么用呢？！

她要带着夕暮离开燕城。她身上剩着的钱只有三千块多一点，她现在的心情不好，连这个月欠着的房租都不想付了，她布置的那些东西就算房租吧！也足够了！小气而可爱的房东太太，你算赚到了！就让她悄悄地离开吧！这个燕城，她是不想再待下去了。

夕暮纤长的手指缓缓扣住她的，然后和她的十指相扣。咕噜爬上她的肩膀，用毛绒绒的脸去蹭蹭她的。她感受着夕暮和咕噜的温暖，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还愣在那里干什么？上车！”

突然，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嚣张的声音！

杨晚猛的回头，竟然，真的，真的，真的看到了那只可恶的野兽坐在一辆皮卡上冲她不耐烦地甩手！而那辆皮卡后装着的东西，很明显就是她的所有家当！这个人，竟然，竟然在她去送杨妈的时候，把他们的东西都搬好了！看这样子，他也怀着不想付房租的邪恶念头呢！

“谁说我要走了？！”杨晚很生气，真的很生气！

“是是是，你不想走，我想走，ok？老子要去流浪，你来不来，随你咯~”他打了个哈欠，咕噜这个没出息的，率先往那边跑去。

“乖，过来吧。”豹子在她要把火力对准已经跑到他身上噌噌噌的咕噜之前，从车窗里伸出了手，屈起食指敲了敲身下这辆脱了漆、很难看、但是还是很结实的铁疙瘩，“莫非是车子不好，你不肯坐？哦，comeon，以后咱们挣了钱，就坐劳斯莱斯去！过来吧！”

咱们。真是一个美好的词语。杨晚的嘴角不由自主地翘了起来，就连夕暮都没有什么反对的情绪。她快步向那辆蓝色的皮卡奔去，眼泪一瞬间落下来。

为什么又哭了呢？因为幸福是这样甜美，连眼睛都盛不住喜悦的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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