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我不再怨你了
自四阿哥写下“戒急用忍”这四个字悬于案头,时时警醒自已之后,他在外面是越发的沉默寡言了,面色也越来越趋近于平板无波,已经开始向前世冷面王的形态发展而去了,不过因封爵之后,四阿哥就已经开始在言行间加以收敛,再加上这次被康熙评为“喜怒不定”之事流将出来,大家对此自然就见怪不怪,觉得他有改变是正常的,若是没改变,倒反而是有问题了。
而四阿哥的改变也不只是在外面,在东三所里也是一样,虽然不象在外面那样惜言如金,话却也少了许多,讷敏自是知道,这是他怕在家中随意惯了,到得外面一时绷不住,许多人都认为四阿哥这是强扭子,为他的意志坚强而称赞,讷敏却明白,他其实并不是强扭子,而是强压子,这是他在行隐忍之道,也就是因为他有这份隐忍的功力,才成就了后来的最终胜利。
而除了四阿哥被康熙再次给予了不佳的评语之外,海月事件还造成了另一个余波,那就是大福金被赐死了。
当然,这赐死的话只是在私下里说的,官面儿上的话,还是说的大福金因病而故,讷敏接到的情报是,恭亲王常宁进说了什么,引得康熙震怒,再然后刚好不容易为大阿哥生下嫡子不足两年的大福金,就因病而故了。
讷敏是知道恭亲王常宁对大阿哥很有些不满的,这也难怪,自家二哥被他那般欺负,最后还得替他背上一个偌大的黑锅,是个人都会不满,更何况那一次,常宁也是在战场的,大阿哥的我行我素,谁都不放在他眼里的态度,常宁也是看在眼里的,也是没被大阿哥放在眼里的其中一个,心里当然是不会高兴的,但以常宁的为人,想来还不至于迁怒到对大阿哥家眷下手的地步,那么现下的情况又是怎么回事呢?
因为事不关已,也怕祸起萧墙,讷敏虽心下纳罕,却并没有深入的去查,倒是四阿哥那儿通过保泰从常宁的儿子处得到了消息,“是因为被黜出宗室的、原来端王府里的那个格格。”
“怎么又是她?”讷敏一听这前格格的事儿又被提出来了,眉头就不由得一皱,“这事儿又怎么跟她扯上关系了?”
四阿哥提醒讷敏道,“你可别忘了,她是打晕了叔父家的下人才逃出去的。”
“这我当然记得,”讷敏还是不明白,“可是这又与大嫂有什么关系?没听说那格格与大嫂有什么牵扯啊?”
“她不用与大嫂有什么牵扯,”四阿哥面色虽然平静,眼神却透出丝丝的寒光,“与咱们有牵扯就行了。”
“与咱们?”讷敏眉头又往深里皱了皱,“爷的意思是,大嫂是想借由那格格,来对咱们有所不利?”
“与你说话就是不用费力,”四阿哥点了点头,“她不知怎么的,提前知道了那格格要逃出去的消息,却不思赶紧告发,以免皇室宗亲的名声受损,而是想着要怎么把这事儿往咱们身上扯,结果行事间却是出了差错,居然弄到叔父那儿去了,叔父因此也被汗阿玛训了好一通,以叔父的子,哪会甘心吃这个亏,当时请罪不迭,私下里却一直在查,当那个格格被黜出了宗室,他派的人也从她嘴里套出了话,再和里查证出来的事儿一对,这个事儿也就知道得八九不离十了。”
“大福金这么做,是因为皇额涅的事儿吗?”不跳字。讷敏惊讶过后,也开始想着其中的缘由,“那大哥呢,他可知道吗?”不跳字。
说起来两家的恩怨,也就只有这么一宗了,当初因为大福金的一番话,引得皇额涅病重并崩世,四阿哥和讷敏心里当然有怨,面儿上与他们一家也就淡淡的,除该尽的礼数之外,并不亲近,却不想他们还没说要报复什么的,大福金倒是要先下手为强了。
只是,讷敏因此事心里另起了一份警觉,前世并没有这端亲王府的事儿,大福金却依旧是被赐死的,这和四阿哥被康熙给予“喜怒不定”的评语之事一样,原因虽不同,结果却是相同,自已原本只想着改变一些要点,注意一些相关的人员,就能挽回弘晖的命,现在看来却是远远不够的,还是要方方面面都注意到。
四阿哥却不知讷敏已经想到另一个方面去了,还接着她的话往下说道,“当然是因为皇额涅的事儿,也是因为我对太子一直都很尊敬。在那格格要逃出的时候,正是兄弟要封爵还没封的时候,我身负皇额涅养子之名,又因为皇额涅的事儿已经是注定不可能与大哥站到一处了,大哥自然不想我得封高位,这才要给我身上整出点儿事儿来。”
“爷,”讷敏不禁想到了康熙封爵时对四阿哥的考语,“汗阿玛在封爵时,说您‘为人轻率’,对此我一直都不太解其中之意,您说,是不是大哥他”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四阿哥面色沉着说道,“现在大哥那儿出了这种事,想必是能安静些日子了,总之,咱们以后小心注意着些就是了。”
“我知道了。”讷敏郑重的点了点头。
在这康熙三十七年里,除了海月事件及其余波之外,还有许多其他应该是比较重要的事情,象是八阿哥和九阿哥就是在这一年成的婚,他们的嫡福金与前世并无不同,八福金也依旧很张扬,嫁妆在数量上虽不敢超越太子妃,但真要论起实质内容来,说不相上下可能都是谦虚的。
前世开始时讷敏只觉得安王府对自已这个弟妹实在是很为宠溺,也难怪八阿哥会那么由着她的子,想来也是在讨好安王府,为自已多拉拢人脉和势力,到后来,慢慢的对这些政事有所关注,也有所分析,再加上四阿哥登基后,也多知道了不少事儿之后,就明白了,其实安王府对这门亲其实是并不象是他们表面上说的那么欢喜不尽的,甚至还是觉得有些委屈的,这从安王福金在订亲宴上的表现就可见一些端倪。
这里所说的安王福金,并不是安亲王岳乐的嫡福金,而是他的三继福金,而这个三继福金的身份却是并不一般,她不只是索额图的妹妹,更主要的,她还是顺治时期记名的女子,因为顺治的暴亡,从而未能进,这样的女子,再加上又嫁给了安亲王这样权势的人家,情上如何且不必说,骨子里却肯定是很高傲的。
而在康熙二十九年,也就是岳乐去世仅才一年的时候,康熙就借由“玛尔珲要降袭安郡王之爵,岳乐的其余子嗣被封为郡王是逾制的”为由,将这安王三继福金所生的另两个儿子的僖郡王和勤郡王之爵给降了,这两个郡王换一个,是个人都能算出来不合适,何况当时那两个儿子被封郡王也是按的“定例”,难道那个时候就没有想到,岳乐最多能有几个儿子封郡王之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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