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你天天都得陪上海那个经理?”
子郁一下子很慌乱,急急的说:“不,他昨天就走了。”
什么?他昨天就走了,他大老远的从上海来还没见过我们公司的任何一个领导就走了?但是子郁的话却一点也不像在撒慌。我弄不懂他和子郁,但就算他们真的对公司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企图,子郁的对手应试是刘一浪才对。我不敢肯定子郁对忆兰有没有什么想法,但他对柔娜别有情意却毋庸置疑。
我脸上禁不住露出邪邪的笑。我竟也可以如此阴险。
我不知道子郁是因了伤害了如花,还是因了揭穿了刘一浪说他不空去南充的谎言,一下午他都神情怪怪的坐在电脑前,比前几天还怪。
快下班的时候如花走到子郁身边,她低低的叫了声“子郁,”她脸红红的还想说什么,子郁却霍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仿佛逃避瘟神一样离开如花,向刘一浪办公室走去。
业务部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一幕,所有人都把眼睛看向如花,半是同情,半是记讥笑她自己犯贱。
秋痕走到如花身边,安慰着如花。她说:“如花,别伤心,子郁他不是个男人。”
不知道子郁那么匆匆的去刘一浪办公室为了什么,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又匆匆的走了出来。大家都不解的望向子郁,只有秋痕只顾安慰如花,没有看到子郁走了过来,她不停的在那里说“子郁不是个男人,他是男人就不会舍得伤害如花这样的女孩!”
子郁站住了,在人们的眼光中站住了,他脸忽然涨得通红,面部肌肉不停的颤动,好半天才吼出一句话来:“谁说我不是男人!”
这一声吼叫太大了,所有人都错愕的望着他,谁也不相信子郁这样的男人会发出兽一样的吼声。子郁是女人们眼里的乖乖男,忧郁淡定,任何野性都绝对与他无关。
如花望着子郁,仿佛从来都不曾认识过子郁,子郁忽然变得比什么都陌生。但是在一个如此陌生的男人面前,她却再也无法控制自己,忍不住泪如泉涌。
是的,爱得深就恨得深!
这就好比我对柔娜。
我竟不住往财务部看去。然而柔娜却仿佛什么也没发生,忙着她的事情。真的,这个世界就有那么些人,能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这时下班的铃声敲响了,大家都散了去。平时那么盼望下班,我今天却忽然依依不舍,我恨刘一浪,但我更爱柔娜,还有忆兰。
我最后一个走出公司,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那么悲伤,又不是要跟谁生离死别,又不是要去血染疆场!
我没想到子郁比我还孤独痛苦,我没想到他会在公司门外等我,我更没想到他会走过来,拽着我的手说:“寻欢,今晚不回去了。我带你去个地方,一个能忘记所有痛苦,包括柔娜的地方。”
我不知道子郁为什么要说包括“柔娜”,是他也因柔娜痛苦着还是他看出了我痛苦的根源?我也不知道子郁说的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难道这世界还真有属于我们的一块乐土?
但我跟了子郁去。子郁一直没有松开我的手,像上次在公园里和那个上海经理一样和我得很近。我忽然就有了种感觉,好像子郁真的不是个男人,好像子郁就是和我相依相偎的柔娜。
子郁要带我去的不是别处,是我每次接雪儿回家坐公交车都要经过的红灯区。只是以前对这如梦如幻的灯光我只是远观和遐想,今天却要亲身的走了进去。
子郁走进了一家按摩房,像一个惯于风月的浪子。但他越是这样,越是让我明白了,他是在为秋痕那句“子郁不是个男人”痛苦万分。
子郁是要用这里的女人向我证明他是个男人,我呢?我是要证明什么?我忽然有些惊慌,我好想调头就走。可是屋里一个甜甜的娇滴滴的声音却蛊惑了我。
那个声音我一定听过,虽然有些怪异,但却有几分熟悉。我忍不住掀开门帘。
我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刚才还在甜甜的笑着,此时却无地自容的脸。
天啊,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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