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狼心狗肺的亥诂苏,你是换不出真心的噶西缪……”石真气怒之下边骂边走,到后来说的什么莫问一句也听不懂了,想必是胡人的语言。
到得帐门处,恰好卫兵端茶来送,石真抢过茶壶摔了个粉碎,转而哭骂着出门跑走。
“下去吧。”莫问抬手擦去了脸上的血迹,冲愣在当场的卫兵摆了摆手。
卫兵得令,急忙退了出去。
莫问心情并就不好,被石真如此一闹更是心烦,便起身走到内帐躺倒在床,石真虽然先前大为失态,但是他能宽容理解,并没有因石真胡闹了一番就放弃了先前的念头,此战过后跟阿九商议一番,尽量还是不要辜负石真三年的情意。
一觉醒来,是下午申时,醒来之后没有听到雨声,走出营帐发现大雨停了,天上已经出了太阳。
大战在即,城中弥漫着紧张压抑气氛,这种压抑和紧张会令士兵产生焦虑,莫问沉吟片刻走向石真的营帐,石真的营帐有很多部下送呈的乐器。
莫问的本意是想趁机与石真说话的,未曾想进了营帐却发现石真已经喝醉了,躺在床上说着呓语,婢女正在清理她呕吐的秽物。
“莫问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石真酒量很好,此番真的是喝醉了。
见此情形,莫问也没有多待,摘了一支笛子转身出帐,提气拔高,到得钟楼之上,横笛唇边,略作沉吟起了商调,选了广陵散。
广陵散出自聂政刺韩王的典故,赞扬英雄气概,很是豪迈。笛声一起,城中士兵纷纷仰望。
道家并不提倡吹奏乐器,认为奢靡之音会乱人心性,故此莫问自从入了道门便少有吹笛,广陵散本是琴曲,以笛子吹奏换气吃力,若不是他气息悠长,几乎不成曲调。
广陵散的曲子很短,先缓后急,到得后半部分铿锵激昂,莫问以一首接三尾,待得笛声停下,城中阴郁紧张的气氛已经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热血澎湃的男儿豪气。
“贫道接掌护国金印统兵东征,三年来未尝败绩,这最后一战贫道也不会败,明日我们便要拔营北上,这是你们杀敌立功的机会,没有奋勇杀敌,何来封妻荫子。”莫问提气发声。
“跟随真人,杀敌建功!”万众呼喊,群情激昂。
莫问见士气有所回升,便掠下钟楼回返帅帐,调动士气并不难,难的是调动自己的情绪,他虽然调动起了士兵的士气,却并没有令自己心情好转,因为这场仗对他来说只是兑现承诺,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的意义。
掌灯时分,石真来了,领着婢女,带着食盘和食篮。
“我谢罪来了。”石真笑道。
“就这一个茶壶了,可别再摔了。”莫问报以微笑,如果没有了反复无常,石真也就不是石真了。
石真走上前来,与婢女一起摆上了菜蔬,菜蔬一共八盘,皆是山珍,荤素各半。菜蔬上完,婢女退走。
“白天你误会了我的意思。”莫问解释。
“我明白,等你打完仗再说。”石真笑着递上了筷子。
莫问微笑点头,接过筷子端碗进食,菜蔬虽然不少,口味却很是不好,有几盘干脆就不得下咽,不问可知是出自石真之手。
“这是我头一次为男人下厨。”石真端着饭碗与莫问同桌吃饭。
“很好。”莫问皱着眉头说的很是违心。
“明天你就要带兵北上?”石真问道。
“对。”莫问点头说道。
“为什么这么急?”石真问道。
“拖的越久对他们越有利,拖得越久他们越有可能闭门不出等待下雪。”莫问回答。
“你准备何时攻城?”石真虽然端着饭碗,却没什么吃饭的心思。
“我原本想要放火烧山,现在看来行不通了,树木吃饱了水,很难点燃。兵贵神速,我准备明日出征,晚间赶到立刻攻城。”莫问不习惯吃饭的时候说话,便放下筷子端茶漱口。
“来,衣服脱下来。”石真随之放下了饭碗。
莫问闻言咧嘴侧目,石真的本性是改不了了。
“看给你吓的,我要帮你洗衣服。”石真横了莫问一眼。
“你会洗衣服?”莫问笑问,石真又做饭又洗衣服,当真是一心讨好。
“当不了你一辈子的妻子,我就做你一天的妻子。”石真说道。
莫问闻言心中一酸,本想告之石真他的打算,但转念一想此事需要先商议阿九,不然就是先斩后奏,就没有了诚意。沉吟片刻之后脱下道袍取出符盒,将道袍递给石真。
石真接过道袍,喊来婢女收走了饭菜,端来了木盆和清水。石真从没洗过衣服,,动作很是笨拙,莫问侧目在旁,心中更加酸楚,石真能做到这个份上当真是做到极致了。
洗过衣服,晾于帐内,石真扳着手指走向内帐,“做饭,洗衣服,还差一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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