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鸣说道:“关系是不错,但也没到能互相认识对方的朋友的地步。我主要是和他交往,会所工作时也是和他搭档,至于他的什么别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
肖焰说道:“先别把自己摘得那么干净!我问你,既然你和他是朋友,那你为什么换了手机号码也不告诉他?有这样对待朋友的吗?”
陆鸣被她说得一愣,问道:“换号码?”
肖焰说道:“别装蒜了。你朋友的手机里有你的号码,但我们打过,打不通。我们是通过在移动局找寻才找到你的。也就是说,在你和他见面后不久,你就换了号码,而在星期天,你的朋友就被杀了,还有和他的死有关联的三个人。这件事,你觉得你逃得了关系吗?”
陆鸣被她这么一说,又有些紧张了,他大声分辨道:“我换号码是有原因的,因为他来找我去干以前的工作,为不愿意……”
肖焰追问道:“为什么?”
陆鸣接着说道:“我马上要毕业了,要找工作,我不希望过去的经历影响我的将来。所以换了号码之后,就没联系他。再说了,当时他的号码是临时存在手机里的,换了号码之后,我也不记得他的号码。就是想给他,也不可能。”
肖焰把手放在陆鸣椅子上的栏杆上,身体前倾,问道:“不记得,翻翻手机不就行了?”
陆鸣说道:“手机?我手机不在了,怎么翻?”
肖焰盯着他问道:“不在了?怎么回事?”
陆鸣看着她的脸,有些迟疑地说道:“我要是说手机被偷了,不会影响你政绩和形象吧?”
肖焰的脸都气白了,她强忍着反问道:“你说呢?”
陆鸣忙低下头,轻声说道:“手机不见了,所以我才另换的手机和号码。”
肖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陆鸣说道:“上个月30号!和电信签约,每月消费达到一定的金额,就可以领一个苹果手机。合同还在我那。你们可以查的。”
肖焰气得抬起身,来回走了几步,陆鸣不知道她为何要生气,有些不解地看看她,又看看一旁的赵斌。
赵斌坐在那里,看着手里的照片不说话。肖焰走到陆鸣跟前,刚要说话,却被进来的一个警察给打断了:“肖队,局长让你赶快去一趟。”
肖焰看了赵斌一眼,说道:“继续审。”说完,就走了出去。
陆鸣盯着她离去的背影,等到门在她身后关上,才有些懵懂地问赵斌道:“她为什么生气?我是实话实说呀。”
赵斌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走到陆鸣跟前说道:“实话?是不是实话得她说了算。你别高兴得太早了!”
“什么意思?”陆鸣紧张地问道:“你们不会因为他有我的电话,就认为这事和我有关系吧?”
赵斌说道:“从刑侦逻辑来说,这事还真有关系。你给了他联系方式,然后又换了号码。然后他又被杀。你觉得这里面没联系吗?”
陆鸣有些惊恐地望着他,问道:“你们就是这样办案的?”
赵斌叹了口气,说道:“她就是这样办案的。”其实,赵斌对肖焰早就不服气了,即使是肖焰出名的那些案子,在赵斌看来也是疑点重重,但肖焰依靠得力地审讯,硬是让嫌疑人全部认罪。
虽然赵斌认为这里面有刑讯逼/供的成分,但在上级要稳定的政治局面下,他也无话可说。毕竟,破不了案子,对任何一个警察而言,都是一种压力。但警察的良心迫使他从此远离肖焰,尽量不搀和她经办的案子。
这一次是因为相继发生了四起枪杀案,省、市都非常重视,全市局的警察力量都集中办这起案子,他才不得不再接受肖焰的领导。
从勘察现场起,赵斌就觉得这案子有些不寻常。四个人的死无疑是同一人所为,这点从杀人的手法就可以判断。但这案子是什么悻质的案子呢?从现场看,似乎凶手在找什么东西,但相关财物一样不少。情杀更不可能。因为死亡的四个人都没什么关系,而且死去的女人的年龄也不小了,并且离婚多年,两个男人虽然有家室,但也没有惹下情祸的痕迹。这对于办案经验丰富的赵斌来说,还真是头一回见。死去的四人中,志军是最后一个被杀。
在对现场进行搜查时,只找到了手机。通过对死者手机上的号码进行排查,才找到了陆鸣。但赵斌听了陆鸣的回答,也找不到半点破绽,甚至和案子有关的信息都没有。
他盯着陆鸣看了看,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你说你朋友找你回来做事?做什么事?”
陆鸣答道:“还是和以前一样,在会所当保安?”
赵斌问道:“会所不是封了吗?”
陆鸣说道:“那是两年前的事了。以前的会所在郊区,非常隐蔽,要躲着你们公安。那天他跟我说现在会所开在市中心了,就离你们这两条街的距离。”
赵斌问道:“这会所是干什么的?就是夜总会嗑药?”
陆鸣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只好说道:“这会所…就是提供特别的、高级服务的地方。不是你说的什么夜总会。夜总会是有钱就可以去。这会所是会员悻质的,要是没熟人介绍,就是有钱,有难以参加。其中会费都要几十万。现在搬到市中心,估计会费要涨了。”
赵斌立刻问道:“提供高级服务?如何高级法?吃燕窝、鱼翅?还是喝干红?”
陆鸣差点要笑出来,说道:“警官,你不会这么不开眼吧。你这说的算什么?干红?干红用来洗手都嫌档次低了。这高级服务不在于吃喝,而在于玩乐。要不怎么说是特别的高级服务呢?就是为有钱人和…有…权的人安排特别玩乐服务。只要是刺激、新鲜…怎么说呢?只要你想得到和想不到的,都会提供。”他虽然说得模糊,但赵斌却完全明白了。
赵斌奇怪地问道:“这样的会所,怎么会批准开业呢?”
陆鸣本想出言讽刺几句的,但想到现在自己的处境,还是忍住了,只好说道:“表面上会所还是和夜总会、娱乐厅一样,主要的娱乐都在后院。而且只为少数人和熟人服务。所以,这样的营业方式,工商和公安是不管的。”
赵斌点点头,有些不经意地问道:“你在那干过,你都见过些什么样的人去过那?”
这一问,陆鸣开始有些斟酌了,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答才好,而赵斌立刻来了兴趣,觉得自己似乎抓到了一点案情突破的曙光,接着问道:“怎么,不说?”
“不是!”陆鸣说:“我们都有明确的工作守则,就是不许主动打听客人是干什么的?所以,我也不知道这些客人的来历。不过……”陆鸣抬手指了指墙上的监视器说道:“我倒是经常在新闻里看到去会所的人。男女都有。”
赵斌一时还没有醒过味来,他抬头看了看墙上的监视器,又看了看同屋的几个人,见他们都似懂非懂地点头,他立刻就明白了。
他走到陆鸣跟前,压低声音问道:“你是说有政府官员去那种会所?”
陆鸣说道:“我可没说。我这人不关心时事,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政府官员,只在新闻里见过他们主持会议、剪裁什么的。至于他们是不是政府官员,我不知道。”
赵斌直起了身体,刚才在脑海里闪过的灵光渐渐清晰了。
他走到一个警察面前问道:“死去的那三个人身份查清楚了吗?”
那名警察回道:“查清楚了,女的是一位富婆,无业,俩个男的都是事业有成的商人。没查到什么政府背景。”
赵斌又困惑了。
陆鸣咳嗽了一声,问道:“警官,我能提点自己的看法吗?”
赵斌转身看着他。
陆鸣说道:“这种会所如果你不是亲身经历,是不会想到到底是干什么的。根据我的经验,这应该是几个人在一起玩游戏导致纷争,但到底因为什么而导致杀人,我就不知道了。”
赵斌问道:“玩什么游戏?”
陆鸣耸了耸肩膀说道:“有女人参与,而且是独身的富婆,那就和和悻有关。但以我在会所的经历看,那里的悻关系应该是开放和两厢情愿的,绝对不会因为悻而杀人。如果这样,这会所也就开不下去了。”
这句话如同电光火石一般,一下子提醒了赵斌,他喃喃地自语道:“对,一起游戏,翻箱倒柜,一定是有人丢了什么东西,这东西很重要……”
他转身对几个警察说道:“那小子死的地方是夜总会的单人宿舍。现在立刻集合,我们去查那家夜总会的私密会所,看有没有摄像头。如果找到这小子那天是和哪些人在一起,就可以缩小范围了。”
几个警察立刻就起身去准备。
赵斌刚要出门,陆鸣在他身后喊道:“警官,我怎么办?”
赵斌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转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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