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保不禁有些佩服,无怪乎朝廷敢放他一人过来做这犹如在火上烤的劳什子剿寇宣抚使,感情这位白海亭白大人还真是能屈能伸之人。作为朝廷送给苏家的眼药水儿,不用说,他在这南三府的地盘上肯定是举步维艰,苏家那厢受气便算了,在这边遇到一些地头蛇的行会商人,竟也得憋着忍着,这样做官,未免也太辛苦了些?
同时又不免好奇,到底是何人这么牛掰,竟然让这几位看起来财大气粗到不得了的土豪甘心等候……
正琢磨间,忽地门扉轻叩,裂开一线,屋外的道人稽首道:“启禀二监院,司马总管到。”
真阳子花白的眉毛一挑,起身应道:“快请!”
一时间,屋内诸人俱都离座相迎。
一名留着五缕长须、身形高瘦、略显佝偻的中年富商拱手而入,幞头粉靴、衣锦饰繁,面上带着温和笑意。
此人肩膀宽阔,身量极高。但却有些微微驼背。走路也不大正常。似有足疾。
丁保身旁女子本欲开口,樱唇方动,忽又噤声,眯着美眸一端详,用指尖在梁间尘上书写:“此人外功甚佳,耳力不弱,勿出声息。”
不用她提醒,丁保也看出来了。眼神在此人身上来来回回转了几圈,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劲,但苍茫间却又瞧不出来,便只点了点头,注意力又回到房内。
白海亭似是不识来人,真阳子忙与他介绍:“大人,这位便是司马家的大帐房、大总管司马云涛,两位亲近亲近。”
白海亭便笑道:“宣化第一总管!久仰、久仰!”
那司马云涛满面堆笑,拱手道:“区区贱名,敢扰大人清听!什么第一总管的都是朋友玩笑话。实在是折煞我也。云涛说到底,这只是个安安生生本本分分的小买卖人。适才让白大人这一喊,一下还不知是说谁哩!”
众人尽皆大笑。
白海亭笑道:“云涛总管说笑啦。鄙人在天封便听过‘宣化商帮,司马第一’,放眼南三府各水陆码头,谁人不知司马家的云涛大总管?而且,鄙人来之前,苏大将军可是亲口嘱咐叮咛过我,说司马家乃是夏河漕运中最大的一家,势力横跨盐、漕、渔、铁等,无处不在,便是他老人家行兵打仗的钱财粮草,也得多多依仗呢。苏大将军还说,近些年老家主深居简出,司马家事无大小,都靠云涛大总管一手打理,里里外外无不妥适,商务发展得好生兴旺,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呢!”
这话说得就有些意思了,作为南三府的两大经济带,彼此关系不可能太过和谐。
尤其是东线霜桥区域是镇南大将军府苏家的地盘,这些年来各种政策上的倾斜、优惠也是常有的,在座诸人自然心里不可能太舒服,所以这一下,齐齐色变。
什么意思,莫不是苏大将军还嫌厚此薄彼对宣化商帮打压得不够,连司马家的漕运都看上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这还得了?!
丁保微微一凛,扫了这位和和气气的白海亭一眼,心道,果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啊!
白海亭话音落下,众人都神色诡异地看着司马云涛,倒是这位司马云涛总管毫不在意,轻轻一笑,摆了摆手,示意诸位落座。
正主已到。白海亭察言观色,起身拱手:“不瞒诸位,今日鄙人邀诸位前来,为的还是祈道赐福论法大会。鄙人此次来之前,苏大将军派人下了一道急令,要在出云观附近兴建一座临时行馆,让我们妥善觅地,尽快动工……”
他话未说完,在座一名珠光宝气的肥胖妇人“哼”了一声,低声道:“我道怎地,原来又是问咱们要钱。”
白海亭来之前便知道这妇人出了名的难缠,只笑笑不接口,从袖中取出一份数折图纸,原封不动,屈指缓缓推至桌心。
“鄙人携来行馆蓝图一份,乃是苏大将军连夜亲定,请各位过目。”
在座之中,自然也有木植、土木的行首。像李家,就是专门经营南来北往的木料生意,而家主李克农自身也是土木间架的大行家,据说连这处“八仙殿”都是出自他的手笔,见众人投来目光,也当仁不让,拱手道:“白大人,草民有僭了。”
“李大家请。”
李克农展开图纸,来回端详几遍,目光一凛,表情微有些僵,沉吟片刻,才谨慎开口:“那个,白大人,依草民看,这座行馆的间架结构似乎有些过于……铺张了些。临时用的行馆,需要盖这么大的屋舍么?”
肥胖妇人闻言,伸长脖子细看了图中标注的尺寸,不禁变色,唾沫横飞道:“白大人?!莫非你当我们是有钱的傻子,银两多到花不完么?只住一回的行馆,需要盖得这般富丽堂皇、巍峨壮观?你这简直是抢……”
这时,司马云涛抿了口酒,微微举起手来,制止了肥胖妇人继续大放厥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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