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
苏辅国斜乜着阶下的匣子,并未起身探视。随口问道:“木老师是几时得到这只匣子的?”
木沧海浑身一震,不敢轻易回答。
丁保突然明白过来:苏辅国驻于宣化外八十里的鳌山营已有数日,木沧海曾多次晋见,若无私吞之心,何以只字未提?
殊不知这下真是冤枉了木沧海,正是考虑到山河木牌易招人觊觎,放在二公子身边徒增困扰,还不如藏在出云观的密室里安全。然而此间既由苏辅国先提了出来,原本的答案便难释其疑,老练如苏娄才,惊觉二公子不知山河牌之事时,才会露出“大事不妙”的神情,不由自主瞟了师傅一眼。
他远在数十里外,与木沧海之间的讯息往来,均倚靠鹰书鸽信。
连苏娄才都知山河牌之事,木沧海绝不可能是这几日间才新得山河牌,何以在鳌山营时却隐匿不报?
苏娄才这才想到自己无意一瞥,竟将师傅推入进退维谷的险境,不觉冷汗涔涔,一时无语。
却听木沧海躬身道:“启禀二公子,属下三月前曾夺得山河牌,其后不幸又失,直到前几日才重新入手,故不曾向二公子禀报。”
苏辅国道:“木老师是在夺刀之时,被人给打伤的?”
木沧海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算是吧。不过属下是在回程的路上遭人暗算,这才受了伤。”
丁保心中一动,三个月前拿到,后来又丢了,再抢回来,还受了伤,难道是跟城隍阁的百里屠城撕破脸火并了?!
那厢,苏辅国却不再问,轻吐了口气,细细抚摩枣木扶手,片刻微微一笑,垂眸道:“丁参军,你知道如木老师这般英雄了得之人,何以对我如此惧怕?”
丁保摇了摇头。
“因为我天生具有一种异能。”
苏辅国笑起来:“只消是我出口所问,世间无人能在我面前说谎。无论是何人,只要是我问的问题,都必须据实回答,不则我一眼便能看出,绝无例外。大将军王仁民爱物,最不喜欢见血,过往刑讯时总派我出马,连板子皮鞭都不用动。只要我问对了问题,没有得不到的情报。”
他口中的“大将军王”,便是他父亲镇南大将军王苏靖,在整个南国三府拥有极高的威望。
说起“大将军王”四字,苏辅国难掩孺慕尊敬之色,连口吻于刹那间都温和许多,仿佛跌入怀面思忆之中。
“木老师说的,都是实话。”
苏辅国回过神来,眸冷依旧,随口做下结论,举重若轻。
“这几日你夫妻权且住下,待陆中原入城,你再去见他。”
他瞟了门外一眼,一见妻子微露喜色,又将目光转开。
丁保却摇头道:“多谢侯爷美意。我内人家住城中,久未与亲人相见,正欲返家省亲。待明日一早,我再携内人来晋见侯爷与夫人。”
他这话倒也不是扯谎,宣化城里,目前还真有一位澹台王图的“至亲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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