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子时,杨莲亭拎着一壶酒走出帐外,抬头看向夜空。
头上璀璨的星空全然没有半点大灾将至的征兆和异象。
万里无云,繁星高照,却是一个标准的好天气。
这时,落尘与雪千寻亦是站在了杨莲亭身边。
雪千寻问道:“你确定今夜子时真的会有地震?”
杨莲亭点了点头。
然后子时到了,一刻过去了,地震却是没有发生。
而此时,辗转难眠的王氏亦是走出了帐外,来到杨莲亭身旁。
一直到了三刻之时,杨莲亭眼中光一闪,道:“来了!”他已感知到了从地底传来的震动。
闻言,雪千寻几人神情一肃,顿时屏住了呼吸。
一息,二息,三息…
全然没有一丝动静。
雪千寻皱眉道:“杨莲亭…”
“轰隆!!”
雪千寻话音一落,便听得一声巨响,其声如雷,一时之间只觉站立不稳,摇摇欲坠。
“轰隆!!”
大地仿佛在怒号一般,再次传来一声惊心动魄的巨响,震得众人双耳发聋,嗡嗡作响。
王氏脸色面无血色,身心俱颤,双腿一软,致使她一个趔趄几欲摔倒在地。
好在杨莲亭伸出手扶着了她。
“谢…谢谢…”王氏颤抖着声音怯怯道,抬起头看向杨莲亭刚毅的脸庞,心中难以置信。
他怎么会知道会有地震的?
不但王氏惊疑万分,就连雪千寻亦是张大了嘴巴,久久未能合上。
雪千寻道:“杨莲亭,你…你……”
杨莲亭笑而未语。
山崩地裂,地动山摇!
在这不可抗拒的大灾大难面前,百姓皆是惊骇欲绝,战战兢兢的伏跪在地上,祈求上苍保佑。
而那些不信地震将至不愿迁离的百姓,此时唯有仓惶失措在逃命。
随着房屋的倒塌,惨叫哀嚎之声不绝于耳。
看着成片跪倒在地的百姓,杨莲亭摇头叹道:“求神不如求人,求人不如求己!”
这一场地震,从西南方起,自子时至亥时,连震二十余次,衙门、城铺、寺庙、民房摇倒几尽。就连周四里、高一丈四尺,石砖砌成的县城亦是于地震中倾圮。
此日震后,或一日一震,或旬日一震,半月一震,一月一震,经四年方止。
当在当夜地震停止之时,许多百姓便是开始欢呼庆幸,庆幸自己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选择跟着官府离开县城,从而逃过了一劫。
“状元郎…”
“杨大人…”
随后越来越多的百姓想起此次他们能逃过一劫全赖杨莲亭,顿时齐齐高呼,甚至有人冲到他面前向他下跪行礼。
却是那些个大官生怕地震若没有发生,而杨莲亭又溜之大吉,他们会背上黑锅,于是一早就将此事宣扬出去。
但现在那些大官亦是呆若木,各个难以置信,不久,众人又变得欣喜若狂起来,因为他们立了大功了。
杨莲亭看向雪千寻,戏谑道:“现在,哪怕我自己承认王华是我杀的,这些百姓恐怕也会拍手说一句:杨大人,杀得好!”
而雪千寻此时亦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过后,杨莲亭依照之前便部署的计划,带领着人马开始救灾,之后又出谋划策指导着官府善后。
同时也让官府张贴出告示告诫百姓,澄清自己之所以能预知地震,是因为他从小在山中长大,天赋异禀,跟飞禽走兽一样对天灾有着超常的感知。再加上自己所学所知,才能准确预测到地震将至。
他不想被百姓给捧上神坛。
爬得越高,摔得越痛,甚至可能粉身碎骨。
他本就不是什么神明降世,也没有预知能力。他所知道的,都只是有所记载的历史而已。这天下每年都有着大大小小的灾难降临,他也不是每一件都一清二楚的。
同样的话杨莲亭也在呈给皇帝的奏折中说了一遍,甚至说得更为详细,不过他也知道朱祐樘是看不懂那些专业术语的,因为那些也只不过是杨莲亭的幌子而已。即便是科技发达的后世都不能提前准确的预测出地震,他又怎么可能预测得到。
至于朱祐樘相不相信,杨莲亭反正觉得他会信。
因为杨莲亭已经给出了‘合理’的解释。
事实上,朱祐樘在收到杨莲亭的奏折之后便是头痛不已,他不能确定杨莲亭所预测的到底准不准确,所以便未及时下达什么指示,而是静观其变,由着杨莲亭去折腾,然后想着如何善后此事。
但在不久之后,当他收到云南府发来的加急奏折之时,朱祐樘便是愣住了。
他选择了相信杨莲亭所说。否则,除非他也像平民百姓一样,认为杨莲亭是神明转世。
随后,他立马下了一道圣旨,召杨莲亭回京。(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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