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宫兄也救过了小梦儿,馨如你也守点规矩,别嘴上不留德……不过这倒让典静有了个好主意,宫兄既有苦衷,不如……不如我们义结余兰,彼此间也亲近亲近,宫兄你看这样如何?”
你哪壶不开提哪壶啊!听到高典静这个提议,宫先丝毫无法自制,开骂的话虽是勉强压抑在贝齿之内,眼光却忍不住瞪向一旁的颜君斗,而被卷了进来的他也是张口结舌,看着高典静说不出话来。
若无颜君斗牵涉在内,宫先与这几位侠女义结金兰也称得上恰如其分,彼此也好亲近;但颜君斗身为虎门三煞子弟,宫先与虎门三煞的恩怨一时可是难了,真若义结金兰,到时候也不知是颜君斗该挣扎义兄弟与父伯之间,还是宫先该考虑放下恩怨?这可真不像高典静会出的馊主意。
“颜兄宫兄放心好了……”见颜君斗目瞪口呆、宫先神色大变,连朱华沁和香馨如也听得一愣一愣,仅顾若梦泪痕末干的小脸蛋甜甜的甚是兴奋,高典静抿唇浅笑,“我们结义归我们结义,家门恩怨归家门恩怨,到时候最多守个中立,两不相帮也就是了。就好像宫兄别想拉我们姐妹下水去对付虎门三煞,颜兄也不会拿我们结义之事来让宫兄难做人,是不是?单论个人行径,颜兄极有侠义气息,宫兄面冶心热,救人助人从不后人,只不知我们姐妹是不高攀得上?”
“这……这个……”颇有几分为难地看看宫先,颜君斗思索半晌,轻轻吐了。
口气,“若能得几位结义兄弟,自然是好……在下与义弟自无二话,只不知宫兄心思如何?”
虽说还算是年少识浅,但颜君斗这段日子的江湖路可不是白走的,个人与家门绝不可能像高典静所说那般分的清清楚楚。人虽出了家门,长辈之事仍如牵丝一般,除非是落发出家,又或舍身成道,否则绝难割舍。
不过高典静也是好意,这颜君斗倒还分得出来,自己就算不能认同虎门三煞的所作所为,便是虎门三煞的仇家,自己也不会主动挑衅,但却不能仟旁人对他们出手。
偏偏宫先武功不弱,加上也不知他身后还有哪些屏障,如果真找上了虎门三煞,这一仗谁胜谁负事先还难以论定,若两人当真结义,三煞若胜自己自然要救宫先出来,宫先若胜,至少在事后要伤三煞性命之时,会顾着自己的感受,说不定还有可能留下父亲伯姑的性命。
没想到颜君斗竟然会点头答应,这下子可难了宫先。旁的不说,娘亲和妹子都还陷落在泽天居之中,也不知日日夜夜正受着何等折磨?就算无伤,但被那几个好色之徒下了“无尽之欢”这等淫药,心埋上的伤痛难以想像,自己却要和颜设之子义结金兰,光想都觉得不可能;但毕竟自己被颜君斗救过性命,一次还可,偏那废屋之外又多救了自己一次,他既然答应了,自己无论如何不好驳他面子,何况……何况要克十道灭元诀的三道主药之中,以虎符草最为重要,自己要偷要盗都下容易,若能从颜君斗这边想法子取得,要对付三煞也多了几分把握,“既是如此……宫某也无二话……”
听宫先虽是咬着牙才能吐出话来,却没有出言反对,高典静不由吁了口气,伸手轻拍着听得此事,正自快活的像要跳起来的顾若梦粉背。
这小姑娘仍是这等天真,只想着能和宫先更为亲近,全没想到自己等人心中盘着的是什么心思。颜君斗性格光明,或还好说,宫先与虎门三煞间的恩怨不浅,会这般轻易答应只怕还有隐情;不过无论如何,颜君斗也救了他两次,这等人情不是那么容易还的,若能因此让宫先在处置虎门三煞时稍稍松手,好歹也算是自己一桩功德。
“既然大家都不反对,那就这么定了……择日不如撞日,我们就在此处结拜吧!”趁着没人反对,高典静连忙说定下来。所谓夜长梦多,何况宫先与颜君斗家里已是一条不清下楚的帐,若不趁现在义结金兰,也不知两人心里又会浮起什么念头。
打铁趁热,既是说定了就赶快做好,她轻轻一拉香馨如与顾若梦,让她们从行囊中取出香烛来,好让宫先等人没有反悔的机会,“典静与两位师辣出身云雾香亭,家师姓华,名讳上素下香,外号醉梦留香……”
“你们……你们是云雾香亭的人?”一听到高典静自我介绍,将一直以来没说清楚的师门道出口来,宫先与颜君斗竟是不约而同的身子一震,惊呼出声,伸手指向高典静。
地犹自可,正准备着香烛好结拜的两女和旁观的朱华沁却不由吃了一惊。朱华沁犹可,香馨如相顾若梦却不由对望一眼,心下不由忐忑。
云雾香亭自当年亭主顾杰病逝之后,十余年来都不曾参与江湖中事,即便高典静或华素香偶尔出门,也不会把云雾香亭之名挂在嘴上,虽说武林耆老仍记得此处,但江湖风波年年变幻,许久不入江湖,云雾香亭与武林已算是相当脱节,照说没什么恩怨可言,却没想到名儿一出口,竟惹得两人不由惊呼,难不成虎门三煞又与云雾香亭有什么过节不成?
“恩?不知两位是否与本门有什么旧交不成?”听两人同时惊呼,高典静表面上虽是镇定如恒,心下却也不由打鼓。照说本门十余年未履江湖,即便称不得武林除名,相交也已是极少,该当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这……这个……”听高典静问出了口,颇带疑惑地望向自己,颜君斗眼光不由避了开来,耳尖微红,显是有些窘意,可宫先。时却下开口,他也只好轻叹一口气,将其中原因说了出来,“在下又或家父,与云雾香亭本身倒是没什么往来,只是……只是先前为了一笔旧怨,家父与他的结义兄妹杀上泽天居,擒下了‘玉燕子’裴婉兰与其女南宫雪怜,只走了长女南宫雪仙,同时……同时还……还伤了南宫雪仙之师,回元岭摩天观妙雪真人。现下父亲与伯伯已占了泽天居,短时间内是不想走了,至于南宫夫人与其女……恩……那个……仍为阶下囚……只是性命暂且无碍……”
“竟有此事?”听到这话,高典静不由大吃一惊。其实她们这回之所以出门,一半是为了上回元岭摩天观寻妙雪真人,毕竟一辈子守在云雾香亭也不是办法,高典静等三女迟早也要在江湖行走,但华素香自知以云雾香亭和自己所传的武功,三女造诣上不上、下不下的,虽是行走江湖无碍,但若遇上强敌可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因此才要她们去寻妙雪真人。
以妙雪真人的绝世剑艺,指教几手至少可令三女的武功更上一层楼,加上以后行走江湖,若抬出妙雪真人的名头,江湖中人敢不卖她面子的倒还真是不多,只是三女难得了山,这一路上走走停停,什么新鲜好玩的都不肯放过,却没想到妙雪真人竟然会出事,还是伤在虎门三煞手上?这可真是始料未及。
“恩……是啊……”本来听到云雾香亭之名,南宫雪仙也不由吃了一惊。她这才想到为什么自己对顾若梦的名字那么熟悉,下山之时妙雪真人不就告诉过她,要她先去寻云雾香亭之主,也是妙雪真人的好姐妹“醉梦留香”华素香,讨取云雾香亭的醉梦香以入药,当时便曾提过华素香之女顾若梦之名,只是她一心只注意着醉梦香,对人名听过就算,却没想到会在半路上就遇到了。
早知如此就把名字记好,也不会搞成现在这样,“泽天居主事在下也听家师提过……当年妙雪前辈、令师华前辈,与”绕指柔“楚妃卿楚前辈向称莫逆,这段江湖轶事在下也曾经听人提起过……”
“原来如此……”没想到竟有如此变故,这回反倒变成高典静柳眉微蹙,一时说不出话来了。本来她对虎门三煞的观感就没好到那儿去,若不是看在颜君斗面子上,也不会想到要义结金兰,却没想到虎门三煞竟已与妙雪真人结了梁子。
她虽知妙雪真人剑艺绝顶,但寡不敌众,虎门三煞毕竟占了人多之利,相斗之下也难怪妙雪真人要吃亏,光看她负伤仍能遁走,不像裴婉兰等人一般做了阶下囚,便知妙雪真人绝非泛泛之辈,可虎门三煞未免也太厉害了点吧?
虽说未曾谋面,但无论华素香所说,又或江湖傅言,无不把妙雪真人的剑法夸上了天去,高典静虽不认为妙雪真人的剑法真己臻天下无双之境。却不能下把她当成绝代高手。
虎门三煞虽是恶名在外,武功程度倒一直没高明到那儿去,却没想到除了南宫家之人外,连妙雪真人也能败得,想来若非虎门三煞别有绝艺,就是不知用上了什么不正大光明的手段,光看颜君斗那表情,也知十有是后者,见他困窘的连话都不敢多说,高典静也知颜君斗心下并不好受。
只是虎门三煞这回所为也未免过分了些,江湖上日日争战、时时相争,虎门三煞与南宫家之人既有旧隙,以武相争乃是难免,虽说难免有恃强欺弱、欺负女子之嫌,但在江湖之中以武功论高下,此事倒还不算什么,可双方胜负既定,连人都已成擒,虎门三煞非但不退,反而占地为王,甚至把软弱女子禁着不放,一副吃定了对方再无反击之能的恶霸样儿,这倒真的是惹人讨厌的紧,也怪不得虎门三煞的江湖声名难听着呢!光看颜君斗的神情,便知他对此事也不持赞成态度,只是他终是晚辈,多半影响不了长辈决定,身处其中也真难为了他。
“哎……就如典静先前所言,我们结拜我们的,长辈的事就先别管了……”心中暗自寻思,见颜君斗神色萎靡,显然虎门三煞此次之胜对他面言非但不值得高兴,反而是心中有郁,只是争战时用上一点半点暗算手段,该当不至如此,江湖争战有谁能正大光明到底?
这等事便是颜君斗行事再光明正大也该知道的,想来虎门三煞多半还有什么令人不堪启口的作法,只是此事愈讨论愈是伤颜君斗之心,高典静也不想深究,“只是……只是典静得说清楚,此事关乎家师与妙雪前辈二十年交情,典静不敢隐瞒,必是如实报上,若到时候家师要上泽天居与令尊理论又或动手,典静只能站在师父这边,到时候若是动手……生死也只能各安天命了,颜兄……哎……”听高典静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颜君斗也没办法,旁边的朱华沁安慰地拍了拍他肩头,脸上表情却不是很开朗。他这当弟弟的,直到现在才知道上回颜君斗亡泽天居之后,回来为什么是那副郁郁不乐的表情,显然这回的事对颜君斗的压力太大,他才会选择闷在心里,连自己这结义弟弟都不提;若非说到了云雾香亭,只怕着事还得在他心里压抑好久呢!
对着朱华沁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然无碍,颜君斗神色毅然,向着高典静深拖一礼,“高姑娘说的是,是在下着相了……家父与伯父为了对付妙雪前辈,特地暗练了一路奇门武功,其中门径君斗不能尽知,但为了练那路武功,却也……却也做了非属侠义道所为之事,在下虽不能阻止,却也不能苟同。到时候……到时候若令师真与父伯一战,君斗也只能先期避开,两不相帮……等到事情有了结果,再回去收拾残局……只是这一战非同小可,家父所练之奇门武功威力甚大,令师若真想出手,还请高姑娘劝阻一番,没有把握就千万不可妄为,在下……也只能说到这儿了……”
知道这对颜君斗面言实在为难,最难的就是虎门三煞的所作所为,他实在不能赞同,偏又无力阻止;能够洁身自好,没有同流合污,已算是颜君斗定力很好!
高典静谅解地点了点头,那一点头令颜君斗似舒了口气一般。自入江湖以来,除了义弟之外好难得盲人肯谅解他,整个脸都似活起了几分;朱华沁见义兄稍稍开朗,这才接下了话头,“华沁出身含朱谷,谷主朱华襄是在下家兄,所修的也只家传武功……”
听到朱华沁竟出身含朱谷,南宫雪仙不由吓了一跳,心中不由狂喜。她原还担心除了醉梦香之外,另两味药难以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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