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不信邪——他姓韩的,不光要把秀儿后半辈子给我照顾好,就连这次住院看病的钱,也得让他给我全出了。”钱彩凤被蓝光信气得脸红脖子粗,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珠子,高声叫道。
让钱彩凤想不到的是,她这一贯唯唯诺诺的丈夫,竟然当着司机和他们的小儿子以及大儿媳的面,不顾斯文扫地,一边用手指敲着车子的驾驶前台,一边对着她吼叫起来:“钱彩凤,造成秀儿不幸的罪魁祸首,不是别人,就是你这当亲娘的。交了那么多的押金,你出一个子来吗?还不都是人家小韩的。秀儿都到了这个份上,你还对人家不依不饶,天——理难容啊。”
两人在车里继续唇枪舌剑,互不相让,火药味愈来愈浓。幸亏蓝天宝和杨红英叔嫂俩一个劲地好言相劝,加上司机也一边开着车一边劝说,总算让这对呲牙咧嘴都恨不得把对方一口吃掉的老夫妻慢慢消停下来。
在蓝天秀苏醒过来两天后,这天星期天,按照韩家栋在电话里的交代,胡岱开车把李金环和雪儿一块儿送到莱山医院。
已经九岁的雪儿,一进病房就“妈妈,妈妈”地喊叫着扑到蓝天秀的身上。蓝天秀一看见自己的婆婆和女儿,也激动得哭起来。懂事的雪儿从衣兜里掏出手绢给蓝天秀擦完眼泪,又用稚嫩的小手抚摸着她脸上的道道伤疤,安慰她说,她的妈妈永远都漂亮。可是,当李金环掀开盖在蓝天秀身上的床单的时候,雪儿看见她的两条腿上依然打着长长的石膏夹板缠着厚厚的绷带,终于忍不住哭了。在大家的好言劝慰下,雪儿这才慢慢安静下来。
“雪儿,还想见爸爸吗?”蓝天秀拉着雪儿的小手,轻声地问道。
雪儿自从懂事以后,再也没有向蓝天秀要过“爸爸”,此时听妈妈这么突然一问,她有些迷茫地使劲点了点头。
“雪儿,他就是你爸爸,快过去叫爸爸。”蓝天秀抬手指了指面朝外站在窗前的韩家栋魁梧的背影,对靠在床边的雪儿轻声而毫不含糊地说道。
把李金环和雪儿迎进病房后,韩家栋不忍目睹蓝天秀母女相见令人心酸的场面,便躲到一边,抱着双臂,望着窗外人来人往的场景而发呆。此刻,听见身后蓝天秀对雪儿说的话,他急忙转过身来。
雪儿走过去,抬起头来,用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睛望着从前曾见过几次面的韩家栋,怯声怯气地叫道:“爸——爸。”
五年前发生在林家的那一幕,在这充满来苏水味的病房里再次出现,只见韩家栋蹲下身子,一把把雪儿揽进怀里,哽咽着说道:“雪儿乖,爸爸再也不会离开你和妈妈了。”
在场的李金环和蓝天美纷纷落泪,蓝天金和胡岱同样无不动容,而蓝天秀更是泣不成声。
雪儿和李金环陪了蓝天秀一整天,于傍晚时分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眼看着蓝天秀一天天好起来,韩家栋的脸上总是挂着开心的笑容。他一遍遍地设想着,重新把自家的床上铺上崭新的红草席,重新办一场隆重而热闹的婚礼,再次把她娶回去,重新开始幸福的生活,直到永永远远。
可是,韩家栋连做梦也想不到,这天一早,他从医院回到旅馆,刚躺在床上进入梦乡,就被心急火燎的蓝天美“咚咚”的砸门声惊醒了。蓝天美上气不接下气地告诉他,蓝天秀又突然叫不应了。他急忙脚不离地赶到医院,发现医生和护士已经挤满了狭窄的病房。蓝天秀再次被推进了手术室。检查的结果,原来发生了脑脊液漏,并出现颅内感染。然而,经过这一次的全力抢救,被推出手术室的蓝天秀却没有再回到病房,而是被直接推进了重症监护室……
这天夜里,暗红色的灯光下,心情沉重的韩家栋坐在病床旁边的方凳上,眉头紧锁,一只胳膊肘抵着床沿,不停地用拇指和中指使劲揉搓着额头两侧胀疼的太阳穴,而另一只手握成拳头在大腿上不停地捶打着。雨滴“啪啪”地跌落在窗外的遮雨棚上,仿佛铁锤一下下地敲击在他的心上。望着空空荡荡的病床和硬邦邦地站立在床头边上的氧气瓶,他揪心地难受。蓝天秀在重症监护室已经呆了几天了,一直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早让他如临深渊的恐惧感沦骨浃髓。下一步该咋办,难道就这样束手待毙?他手扶着床边慢慢站起来,开始绕着病床来来回回地踱起步来。走着走着,一个念头在他脑海里忽然一闪——转院。尽管这里的医生早就提醒过,“到哪里结果都一样,何况长途颠簸对病人还十分不利”,那也要到别处碰碰运气。想到这里,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出病房,朝医生值班室疾步走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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