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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陌千雪吩咐完袁嬷嬷,简青悠便拉了她出厨房,想去看看外面到底何事吵闹。
她们进厨房之前,袁嬷嬷可是让待琴和弄茶在外面站岗的,这么吵闹,却不见两人进来禀报,可见外面闹得一定很严重。
还没等她们出去,便有一个婆子撞了进来,正好撞倒了拉着陌千雪正要出去的简青悠。
陌千雪见简青悠被撞倒,连忙去扶。
袁嬷嬷急急的丢了手中的筷子,快步上前,给那个撞进来的婆子扑倒在地的后脑勺便是一个大巴掌,喝道:“放肆!是谁让你们乱闯的。”
此时,厨房门已大开,陌千雪向外一看。乖乖,就这么一会子,外面站着足有十几个丫头婆子。
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袁嬷嬷还没有注意到外面乌压压一片,打了那婆子一巴掌尤不解恨,又斥道:“你们难道不知大小姐在此,今儿个下午,这厨房谁也不许进……”
“哟,这是在闹什么?看来,这个家是不给我们娘几个活路了,连用个厨房也要看人眼色。”
人群后人声传出,打断袁嬷嬷的话。听到声音,旁边的丫环婆子自动分开,那人便迈着碎步走上前来。
那是一个华服妇人,大约三四十岁的样子。她梳着堕马髻,身穿淡紫打底湖绸蝴蝶戏春马面裙,背后宝蓝披风,很是艳丽。一双眼宛若流波,扑着粉的面色带着几分讥讽之色。
“给二夫人请安!”袁嬷嬷看着来人,连忙上前请了安。
她暗想,这二夫人和大夫人可是从来都不对付的,来此多半是为了闹事,还是小心为好。
那个撞门进来的婆子先是后脑勺挨了袁嬷嬷一下子,给打得有些个懵的,扑在地上半天没起来,这会子听到声音,见是二夫人来了。
便哭道:“夫人您来的正好,七小姐这几日身子不舒坦,老奴便想给小姐炖点补品养养身子,谁知待琴和弄茶把老奴阻在外面,硬是不让进。”
“张嬷嬷起来吧!青珍的身子骨身子不好,自然是要补一补的。袁嬷嬷你这刁奴,挡了门不让进,到底是何意?”那二夫人听了地上婆子的话,不禁怒斥袁嬷嬷。
袁嬷嬷这才看清那婆子是谁,惊道:“张嬷嬷,怎么是你?”
这张嬷嬷正是七小姐简青珍的奶娘,二夫人便是简青珍的母亲。
张嬷嬷见有主子撑腰,指着袁嬷嬷对二夫人禀道,“老奴过来给七小姐炖补汤,待琴和弄琴挡着门不让进,那边五小姐的婢子翠竹翠平也过来给五小姐做点心……她们几个吵成一团……老奴见门边无人,便准备进来熬补汤,刚进门便被撞倒在地,她还不问清红皂白的就是一巴掌……”
这张嬷嬷真是刁钻,分明是她撞到了简青悠,这下居然睁着眼睛说瞎话。这番话意分明就是说她是进门无意被撞倒的那一人,只一句话便把自己从冲撞主子里给摘出来。
她分明就是想趁乱悄悄的进来,躲在暗处看蛋糕的做法。只是不想,陌千雪和简青悠正打算出去,还撞了个正着。
七小姐?刚才看她还活蹦乱跳的,怎么可能一下子便不舒坦了呢?
这不过是指便自己的嬷嬷进厨房的一个借口罢了。
“打你还是轻的,你如此莽撞,把大小姐撞翻在地……”梁嬷嬷也不是吃素的。
“老奴也是担心七小姐不妥,一时情急进屋,不想大小姐正好出门。”
“青悠,”二夫人打断她的话,以长辈教导下辈的口吻说道:“不就是做个糕点么,用得着这样遮遮掩掩的?”
这是早有预谋啊。不然,一时之间,怎可能集来这么多的丫头婆子看热闹,还把她的娘老子也给请了出来。
是的,不就是一个做蛋糕么?直接说想学便是了,至于这样么?
幸好,她不是重生在大宅小姐的身子里面,不然每天这样勾心斗角,可不把她给累死。
两个奴才之间的争斗一下子便升格到两个主子之间的争斗。
这事很快便闹到了简老太君那里。
简老太君表情平各的正在修剪几株新摘的梅花,听闻下面的婆子来报,气得把手中的剪刀往桌上一拍。
由于力气太大,桌子一震,其上放置的瓷胎画珐琅螺蝠花插顿失平衡,翻倒下来,里面插着的几株梅花便一并掉到地上。
花瓶碎片和花瓣掉了一地,吓得一桌子的丫环婆子,连大气也不敢出。
“老二家的是越来越不省事了。”
梁嬷嬷低头垂首应道:“老太君还是不要生气了,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简老太简的脸色铁青,眉目里有着暴戾的涌动,双眸中的神色不复刚才修剪花朵的平静,“当年若不是她这样的性子,老二也不会早早的去了。到现在都不知道收敛,真以为我不敢动她么?”
梁嬷嬷扶着老太君坐下,一边的丫头婆子连忙过来收拾摔破了的花瓶碎片和残花花枝,老太君俯首低睨了一眼,默了片刻,抬起头来,眼中微有狠意。
“你让红玉去一下,给宁娘子送上四色的点心压压惊。再把大厨房让给她们折腾,若是青悠想学做那糕点,随时带了宁娘子到我的小厨房来。”
“是。”梁嬷嬷瞧着主子的神色便知,老太君这回是下了狠心要办那二夫人了。
这二夫人说起来好似精明,虽然是孀居,在府中也是风光无限。
其实她不知,她只是老太君为了防止大夫人一人独大,而扶植的一颗棋子而已。她真以为是因为她娘家硬实才会入了老夫人的眼么?
梁嬷嬷下去吩咐了红玉便又进了屋,散了下人,便走过为简老太君捏肩。
“您身子骨不好,王老先生又不在,以后还是少生些气为好。”
简老太君听到王老先生,一脸的怒气顿消,骂道:“那个老怪物,没事就是喜欢到处瞎跑,不着调。”虽是骂,却让人听不出一丝的不喜。
梁嬷嬷柔声道:“王老虽说不着调,可是他对您,还是有心的。”
简老太君脸一红,“你瞎说些什么?”
“老奴才没有瞎说。”
“是啊,当初若不是他如此,我又怎会进简家,又怎会……”
简老太君一声长叹,神情似是穿越时空回到了几十年前。
张嬷嬷被打了板子,简青悠也被老太君带的话斥责的退出了厨房,双方都没落到好,一场乌龙的蛋糕事件就这样落了幕。
陌千雪也趁机请了辞,简青悠没有强留,实在是她自己也觉得没脸。
“等开了春,你到我的小食馆,我再来教你。做蛋糕也没什么难的。”到时候,她一定让工匠做几个手动打蛋器,不然,这蛋糕太难做了。
上次做蛋糕,陌千雪是让菊娘和云滛换着打蛋的,等把蛋清液打好,两人手臂已是酸得发麻。听菊娘和云滛在私底下说,那手臂可是酸麻了好几天才好呢。
陌午雪临走约简青悠去她处可不是为了学蛋糕,她是不想看到简青悠就这样落在一个无望的爱情里。
她想为简青悠和辛逸明安排一次见面,让两个人好好的谈一谈。毕竟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只有他们两人才最清楚,如果真有决心,一定能排除万难。
王家村李八爷家。
方桃儿嘴里哼着小曲儿,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又出门去了。
李开石一脸阴郁,一瘸一拐的的隐在暗处远远跟着。
自成亲那日家庭大战,这方桃儿安生了几天之后。便开始打扮自己,成天的到处晃来晃去。李开石看在眼里,恨在心里。
他现在把自己不能振雄风的所有问题,都已经归在了方桃儿的身上。要不是这贱人,那天勾引,他也不会太过急切,也不会被那阴风袭体。
他这病倒是不敢瞒着李八婶,他还要靠他娘给他想办法了。李八婶得知此事,急得团团转,最后也只得告诉李八爷,让他拿主意。
这李开石是老来子,是李八爷唯一的根苗,他所有的希望都在他的身上。
但是,对此事,李八爷又有什么法子,他恨不得帮自己的儿子去同了房就好。无奈之下,只得给李开石偷偷的请了东村的神婆。
神婆一瞧,果然瞧出了问题。说是被阴气袭体,漏了阳气,开了老多的符水。
李开石见天的喝,但是却一丁点效果也没有。李八婶急得没法子,又带他回娘家那边找赤足医生开了些壮阳的药,回来喝了有十几服,那不中用的东西,却还不一丁点反应也无。
不但无用,他那玩意还越来越小,越来越往里缩,似乎要委缩了一般。
一家人急得如热锅的蚂蚁,团团转,只愁得李八婶头发是一把一把的掉。
方桃儿自然也不好过,三天两头的被李开石扑在床上,脱了衣服掐得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只希望能在她身上能再找到一丝丝雄起的可能。
可是,不管他如何折腾,都不能让自己龙起来。有好几次,他都把自己的手指头当成那啥啥,在方桃体内横冲直撞……
方桃儿,经过上次的打闹丢脸后,被自家的父亲和哥哥她一顿的说教,让她忍一忍,相夫教子之类。所以,她虽鄙视,却是不敢再闹。
那么多的符水,那么多的补药,见天的喝下去,金山也会挎,何况李家本就不是很富裕。
自然,很快李空的家底就被掏一空。
李开石见方桃打扮着出了门,暗恨自己都这样了,而这个罪魁祸首的女人,居然还有心思打扮自己跑出去玩。
于是,他一边恨恨的跟在后头,一边想着如何把这该死的女人好好的整治一番。
再说张嫂子,看着这天色不早,想着前两天马车的车轱辘又坏了,脸色乌里巴黑,只是稍一收拾便又出了门。
这回她没在大马路上去挡车,而是往张根宝回来路上的山林中到处的窜悠去了。
她就不信了,找不出那只骚狐狸。
出了简府,陌千雪在城里逛了一会,买了些日用品便吩咐阿五驾着马车打道回王家村。
一路无事,陌千雪便想在马车中小憩片刻。
然,马车平稳驶着,却是突然来了个急刹车,陌千雪一时没有防备直接就撞向前方的车门之上,额头顿时火辣辣一片。用手一触生疼生疼,大约是撞了一个大包。
陌千雪正待火起,去喝斥阿五怎么如此不小心,车外却响起张嫂子的声音。
“宁娘子,你快救救我。”
陌千雪扒开帘子,却看到张嫂子正准备往马车上钻,却被阿五给挡了下来。
张嫂子披头散发,鼻青脸肿,滚身沾满了雪,象是在雪地里打了个滚似的。
她见陌千雪探出头来,那嘴顿时如水库的水闸开了闸。
“宁娘子,张根宝他不是人,他偷人被我当场捉住,不但不思悔改,还想要把我当场打死,幸好我跑着快……”
额,这都什么跟什么,不是应该张嫂子去捉奸,然后把那个偷情的女人爆打一顿么,事情怎么反过来了。陌千雪一时转不过弯来,不知该如何作答。
张嫂子却是骂开了,“张根宝那没良心的,不知是吃错了什么错,这么狠的心,看把我打的……一定是那个贱人在作怪,对,就是那个贱人。”张嫂子语无伦次。
她根本就不需要陌千雪说什么,也不需要安慰,她需要的只是一个听众而已。
“方桃儿那个小贱人,居然敢偷我的男人,还怂恿他来打我,这贱人她不得好死的她!宁娘子,你是不知道啊我家根宝以前从来不对我动手的,都是那贱人……”
陌千雪看她那披头散发,吃醋发泼的样子,想起了她的X光眼,早就不想听下去了,正待钻进马车,却又听她说起方桃儿。
准备上车的动作顿住。
这个非常时间,张嫂子这些个乱七八遭的话中又夹杂着方桃儿,再一联想便已经明事情的经过了。上次和张根宝在山林里打野战的,敢情是方桃儿。
陌千雪心中一跳,她说过的,一定要给方桃儿找一个好去处的。如今方桃儿的好去处李开石,好像发挥的作用还不太大,她自己便要跳出来作死了?
只是,这方桃儿不是才成的亲,怎么就饥渴成了这个样子?难道那李开石真像方嫂子那天笑说的那般“不中用”?!如果真是那样,可就没有辜负她的一片心意。
那可真是个“好去处”啊!所谓不作不死!她作得正好。
正YY怔肿间,又有一个人影从那边的林间跑了出来,口中和张嫂子刚才如出一澈,呼着救命。
等她跑近,陌千雪定睛一看,却是方桃儿。
只见她衣衫不整,头皮零乱,面色潮红,眼中星星点点,身上还带着些醉意和糜乱的气息。
只是,此刻的她是惊慌不堪。
方桃儿一边朝这边跑一边大叫,“要出人命啦,救命啊!”
张嫂子见她跑了过来,那才被张根宝揍了一顿的一口气正不知道往哪出,上前揪着方桃儿的头皮,就是几个巴掌呼上去。
方桃儿被这几个巴掌打得火星直冒,却没有还手,而是恶狠狠的盯着张嫂子说道,“你个臭婆娘,你要是再打下去,你男人,说不定要成杀人犯了。”
“嗯?他要杀谁?”张嫂子一惊之下松了手。
“还能是谁,李开石呗。”方桃咬牙切齿。
“你个贱人,你不得好死。”张嫂子怔了几个呼息,听到是要杀李开石,猜到了什么,便又开骂了,“都是你个贱人害的,老娘跟你没完……”
几分钟前还在骂着自己的男人,这会子却担心自家男人杀人而起身往林中跑去。
陌千雪对这一帮子的人本是反感之极,但一听说要出人命,不管说不过去。免得祸事再扩大,将来有真有个什么事,村里的人说她狠心肠,于是她伸手拉住张嫂子,让阿五前去看看。
阿五本不想管这事闲事,无奈经过上次传话事件后,夫人不但饿了他好几顿,还扬言若是发现还有下次,一定立时赶他出王家村。
他偷眼看了看主子,主子坐在那里喝茶跟本无意为他出头。他甚至怀疑,若是夫人想要他的脑袋玩上一玩,主子会毫不犹豫的献上。
如此他这样是两头不讨好,以后是不能做了。
日后他阿五,宁可得罪主子,也不能得罪夫人。从那后,他再不对陌千雪的话有任何质疑,这会子只得硬着头皮往那边张望。
确定好方向,他脚步只是轻轻一点,身子便弹出数米,不过片刻便已没入林中。
张嫂子见有人去管她男人的事,还待上前再去打方桃儿,却被陌千雪给喝住。
陌千雪喝住了张嫂子,又冲桃儿冷声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
她不知道?陌千雪冷着眼看她。
张嫂子的眼神更是如儿狼似虎。
迫于压力,方桃儿吞了吞口水,小声道:“今日无事,我在张根宝的马车里玩会,张嫂子就突然冲了出来要打我。”
玩?在马车里玩?那游戏确实是好玩。
陌千雪只是YY,张嫂子的眼里却是血色,只是碍于陌千雪阻在两人中间,又担心自己的男人,所以才没有上前去打泼。
“根宝哥护着我不让她打,还扬言她若再敢动我,便先打死她,她便疯疯癫癫的跑了……”陌千雪冷声道:“然后呢?说重点。”
“然后……然后,李开石就出来,冲过来也要打我。根宝哥便护着我,和李开石打起来了……”
张嫂子再也忍不住,就要上前去揍方桃儿,却听到林子那边啊啊大叫之声。
几人转头看向林子,却见林中有人飞身而出,等到近前,陌千雪才看清阿五的左右手一边提了一个。
他这一时半刻也不知在哪里弄了些草根树腾之类,居然把两人绑得结结实实。
张嫂子见自家的男人被绑了手脚就这样丢到了地上,摔得一哼。
她心中一疼,对阿五骂道:“你,你这人好不讲理,让你去劝架,你怎么把我男人也给绑了,要绑也是绑那贱人和那只被戴了帽子的乌龟李开石……”
阿五不答,只是轻哼一声,冷眼横了她一眼。那一眼如冰似刀,把她还没有说完的话全给冰到了肚子里。
陌千见她如此,只摇了摇头。
这张嫂脑子真是不清醒,此时还护着那个偷了腥的贱男人。若是真要绑人,第一个要绑的便是她的男人,第二个要绑的便是方桃儿。
这一对奸夫淫妇。
张嫂子见无人理会她,转头又去骂方桃儿,“你个贱人,祸害,淫妇……都是你害得,像你这种骚叉表字就不配活着,你个肮脏东西怎么不去寻死……你他么的要发骚,就去找自己家的男人好了,你干嘛去勾引我男人……”
那嘴是不停的骂啊骂,期间方桃儿也曾反击,只是她嗓门明显没有张嫂子大,而且战斗经验也没有张嫂子的足。
骂人真是一门技术活!张嫂子的那些话,可是能羞死天上的大雁,气死水里的鱼。那话,不是一个正常人能受得了的。
不过一会子工夫,方桃儿已是哑口无言的败下阵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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