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开始的结束
钱歌微微有些诧异,她下意识的躲开男人的脸颊向一旁倾斜,看似是伸手抚上男人的脸其实不然,她不过是在躲避。钱歌的世界里遇到的男人也有那么几个,除了周嘉泽,她遇到的多半都是学生时代的那种青涩的男生。即便现在这般,钱歌还是怀恋大学时候的那种恋爱,不掺杂任何杂质的纯纯的爱恋。
现在都市的爱情交杂了太多太多的分子,爱的成分已经很好。他们或她们的相恋,建立的基础不再单单是爱情,是金钱、地位、名利、权势,又或是相互利用、互利互惠。那种单纯的爱,已经成为稀缺的世界资源。
钱歌的手描绘着男人的脸部轮廓,宽宽的圆润的额头,这种是否就是书上说的天庭饱满呢?他的眉毛很浓密,有着清晰可见的眉峰。令人嫉妒的是这男人的皮肤,细腻光滑,全然不像一个空军该有的。
向维政的眼睛紧紧盯着怀中的女子,没放过她的任何表情,包括刚刚不着痕迹掩饰的躲避。他一向很有自信,但任何事情向维政从不在无把握的情况下做出决定。男女间的感情很多时候并不需要用语言表达,周身散发的气息,心有灵犀的感应。在他亲下去的刹那女子没有迎合没有躲避的态度,向维政已然明白。
钱歌知道自己不该拒绝这样一个男人,虽然他们见面不多,可那次在汽车中的拥吻她便知道这不是一个随随便便的男人,这是一个和周嘉泽完全不同的男人。换句话说,钱歌感觉出向维政其实是很传统的。
“你早就不是处|女了。”当钱歌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心跳加快,用着从没有过的速度在快速跳动,她以为自己不在乎的,原来还是紧张。对于这样一个连拥吻都很认真的男人来说,很多事情还是早早告知的好。合则来不合则散,大千世界又不是谁离不开谁,趁着还没有开始,将一切的可能都遏制。
钱歌明显的察觉出向维政抓手忽然一紧,勒住了她的胳膊。一秒,两秒,三秒,秒针的跳动仿佛清晰可见,钱歌没有躲避向维政的眼睛,没有退缩也没有迟疑。她能清楚的看到男人深咖色的眸子在轻轻颤动,里面有什么?不可思议?愤怒?迟疑?犹豫?还是后悔?
太过漫长的时间让钱歌的心渐渐变凉,她推开男人,从他的身上离开,挪到了一旁的沙发上做好。理了理有些乱了的头发,她伸手推过酒单,说,“喝点什么吧,他们家有一款尾酒不错,要不要试试?”说完她翻看着桌子上的杂志,那是一本女性的时尚刊物,浓妆艳抹的妖艳女人高傲、鄙睨的看着镜头,视一切为无物。
向维政讨厌这样的钱歌,讨厌现在的状况,讨厌她刚才所说的那句话。他从没有想过自己妻子的第一次不是给了丈夫,而是别的男人。作为一个男人,没有不在乎老婆的第一次。不,换句话说,他们都想身下的女人将第一次交付。可恋爱总有意乱情迷的时候,当他们结合的那个刹那除了荷尔蒙的作祟,更多的都是想着和那个紧紧相拥的人相伴一生吧。
向维政是认真的,作为一个军人,他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谈情说爱。部队中的士兵军官们也是如此,挤出时间见个几次面,聊的差不多,打报告申请结婚。很多人也是恩恩爱爱一辈子,你用真心对我,我用真心对你。在向维政的计划中,如果一切顺利,那么明年就可以打报告结婚了。
钱歌那种不在乎的神情和口气令他很生气,她怎么可以那么轻易的就说出那句话来?向维政的脑子里突然想到了修补|处|女|膜的广告,这个时候他痛恨真实的话,如果她不告诉他,就算是欺骗,如果能骗一辈子也是好的。
杂志上都是些图片,钱歌看的很快,不消一会儿就看完了一本。她拿起桌上透明的玻璃杯子,小口小口的喝着杯中的液体,喝完后还惬意的砸一口柠檬。咖啡馆里放的是她喜欢的爵士音乐,淡淡的背景就像女子在清唱,蝌蚪样的音符让她不禁随着一起轻声低吟。
向维政一把抢过钱歌手中的酒杯,一口气喝完杯中剩下的液体,冰凉的Tequila顺着他的口腔激起一簇火辣。
呵呵,钱歌低笑,递过那被她允吸了一半的柠檬片,似笑非笑的看着向维政。
向维政拉过钱歌,低头狠狠的啃噬那双唇,这次的吻和刚才不同。这一次带着掠夺、气愤、不甘,还有浓烈的Tequila味道。
他放开钱歌,严肃的说,“我说过的话,从没有收回过!”
钱歌看了看他,随后拍了拍向维政的腿,“哎,帮我把靴子递过来。
“我在和你说话!”向维政明显动了气,他喜欢这个女人的慵懒,可这个时候那无所事事的表情恨的他牙根直痒痒。
“我知道啊,听着呢。”钱歌趴在他的腿上,一手撑着沙发一手去钩地面的那双黑色皮靴。眼睛看到的距离和手下的距离始终有那么一段落差,啧,“你就不知道帮我拿过来?”
“钱歌!”向维政拉过趴在他腿上的女子,“你知不知道我和你在说什么?你现在要去拿那双皮靴?!”
“啊?”钱歌一愣,随后恍悟,“啊,哦,可这和我穿鞋子有什么冲突吗?”
向维政一下子推开钱歌,从沙发上站起来,垂在身侧的双手握成拳头。他看着钱歌,眉毛在额头皱起形成一个小小的山峰。可他高估了自己,钱歌在他离开后顺利的拿到靴子,不紧不慢的穿好,根本就没有去看男人的表情。
“好,好,钱歌,你好的狠!”说完向维政起步离开
这个时候钱歌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大叔,倒是你,好好想想吧,别再鲁莽的做出决定。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向维政脚步一顿,随后军靴踏出一长串的声响带着男人的味道,彻底消失。
钱歌看都没看那个男人的离开,她从包里拿出烟盒,抽出一根,点上。双手抱着膝盖,黑色靴子就这样踏在了红色的沙发上,这个位置是临窗的,她看着窗外的人来人往。天空中又在飘着雪,雪花太小,落地的同已经融化。
她嗤笑一声,男人!
向维政带着一身的怒气发动吉普车,车子刚刚没入车流他就后悔了,可交通规则却是不允许这个男人随意调头的。 他开着车子饶了一大圈,这才再次回到咖啡馆,可那个位置独留下空空的红色沙发还有发亮的桌面。
向维政揉着脸,心中说不出的味道来。他回到车内,手机就在身旁放着,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真TM的婆!说着就打通那个电话,张口就来了一句,“你说,同意还是不同意?”语气生硬,完全不像是一个坠入情网的男人第一次的开口求爱。
钱歌愣在那端,半晌才回答,“你确定吗?要我做你的女朋友?”
向维政毫不迟疑,“是!”
钱歌握着手机,看着灰蒙蒙的天空,那yīn霾下雾气就像她的过去狠狠地击中她的心间,即便她将它埋在心底的最深处,可是曾经的存在无论如何也不可磨灭。她早就过了伤口会自行复原的那个年纪,所有的创伤都将在皮肤上留下永不消失的印迹,一辈子跟随,遮不住盖不掉。她不想自欺欺人,也不想欺骗别人。隐瞒,谁也没有能力,肯定的将一个秘密隐藏一辈子,如果在最不经意间炸起曾经的谎言,那么结果会怎样?如果在自己将心全部交付的时候才被揭穿,那么她是否有能力去承受隐瞒带来的后果?
“如果我说,我曾今是别人的情|妇呢?你还愿意吗?”
电话两端,死一般的静。向维政料不到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告白,为什么他的意外要比别人多的多,一个接一个的爆开,太阳穴旁的青筋跳起。
“你说什么?”他一字一顿的问出这句话
当那句话说出口后钱歌浑身都轻松了,这几年来她一直都过着情妇一般的生活,不,是顶着情妇的名头做着情妇的事情。即便她现在知道周嘉泽是未婚的,那些已婚的传言不知道是谁散播的,可是她确确实实是在听说了那个男人已婚的情况下接受的他。其实,无论怎样,钱歌都不能抹去自己曾经是‘情妇’的事实。即便那个男人未婚,可她是不知道的。事实上,她一直做着令人深恶痛绝的事情,扮演着这个社会本该唾弃咒骂的一个身份。
“你应该听清楚了,就是你听到的那样。即便如此,你还愿意吗?”钱歌听着电话,不久电话那端传来重重的一声撞击。
向维政控制不住自己接近暴怒的边缘,他狠狠的将手中的电话砸了出去,黑色的触屏手机在水泥地面上四分五裂,零件、壳子伴随着男人的怒气像子弹一般冲了出去。
钱歌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深呼一口气,慢慢吐出,轻声说到,结束了。
第23章 羚羊的故事
天空灰蒙蒙的,就像白色的衬衫被泼上墨汁后没有洗干净的颜色,脏兮兮的压在人的头顶。寒风透过没关紧的车窗挤进来,发出每秒32.7米速度的台风声音,狂啸着。
向维政坐在车内,端正着身体,面色yīn冷的仿佛想要和天空融为一体。很快,他推开车门在一地零碎的机体中寻找手机记忆卡。手机屏幕没有了灯光的照射,这个时候依旧坚强的抱在一起,只是呈现出星状的散射裂痕,就如那晚天空中绽放的烟花。
空中的雪停停落落,这个时候再次飘下,落在男人的黑色皮衣上哭出了一层水珠,聚集起来,随着他的动作一涌而下。
向维政终于在地上找到了手机卡,可是那张放在手机中的SD卡却是怎么样也找不到。他想要找到的,因为那里存了一些重要的文件,可他却不愿意承认同样还存着那个女子的照片。
记忆中,那里有着女子,可爱的梨涡。
新年的长假很快结束,钱歌幸运的接到一份薪酬不菲的手模工作,珠宝展示。这是一家新晋成立的珠宝公司,以铂金、K金、钻石、玉石等珠宝销售为主的专业珠宝企业。钱歌这次的工作是佩戴情侣婚戒,做出漂亮手型来显示钻戒的闪烁以及爱情的永恒。
很多人认为手模只要先天条件优渥就可以,其实不然。手模很多情况下展示的并不是自己那一双漂亮的双手,而是通过他们的手去体现商品的特性。那双手是有灵性的,是有感情的,是一双会诉说的嘴巴、一对会倾听的耳朵。
“OK,很好,太棒了,保持住!”摄影师对准镜头利落的快速按下快门,啪啪啪几张照片记下最美的瞬间,“来,换个动作,男生要注意配合一下女生,这对钻戒表达的是,美丽的永恒。”
钱歌和搭档再次调换手型,女子手指纤细修长却不会给人太过瘦弱的感觉,皮肤白皙有肉感却不觉得肥腻。婚戒的手模选择一定不能太干,过于骨干的手指会令人没有幸福感,而今天这对手模的先天条件优渥,摄影师更能感觉出女生娴熟的镜头感和舞台技巧,那双手有着千变万化的创作能力和造型能力。
“OK!”摄影师拍摄完最后一个镜头笑着对钱歌说,“真是一双感情丰富的手!”
“谢谢。”钱歌双手交握互相按摩,放松手指,这是一句对手模最高的赞美。
“如果有机会,我希望再次和你合作。”摄影师拿出一张自己的名片递给钱歌。
她接过名片,说到,“那就请您多多关照了。”
随后钱歌拿到今天的薪酬,这算得上是她做手模以来得到的最丰厚的酬劳。她站在透明的电梯前,包中装着厚厚的那一沓老人头,钱歌闻到了一股挡不住的快乐感。电梯徐徐下降,无声的在她的面前打开。
“不进来吗?”男人浑厚的嗓音下没有任何情感
刚才所聚集的快乐就在电梯停下的时候一下子荡然无存,钱歌抓着手中的包,深呼一口气,走入电梯,男人按下闭合键,低下眼皮看着背对他的女子。透明的电梯在建筑物体和灯光的结合下,一下一下印出女子的面孔。
电梯在一楼停住,钱歌还没来得及踏出门就被后面的男人拉住,“一起走。”
“放手!”
周嘉泽从容的关上电梯,放开钱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服,掸着衣领上看不见的灰尘说,“你父亲没和你说吗?今天请了我们去做客,要做你的拿手菜。”
钱歌眉头一皱,人定在电梯中,看着周嘉泽从她的身边走过。
“还不过来?”
“不麻烦周先生了,我可以自己回去。”
“你的拿手菜,我应该都吃过吧。”周嘉泽定定的看着钱歌,“不知道钱伯伯说的是哪到拿手菜呢?”说完他起步离开,走向自己的车子。
钱歌咬牙,指甲陷在了掌心中,她颤颤的呼出一口气,高跟的皮靴敲打在yīn冷的负一楼地下室,疙瘩疙瘩的声音令人心寒。她讨厌他的车,底盘低的仿佛贴着地面在跑,近就像要擦破人的皮肤,让人有着无法呼吸的窒息感。
车内蔓延着令人喘不过气的甜腻草莓味,“麻烦开一下窗户。”
周嘉泽难得的正眼看她,随即出声,“你把我当司机吗?坐到前面来!”
“周嘉泽!”钱歌眼睛睁大,带着周嘉泽从没见过的凌厉,“你不要太过分!”
这时候赶上下班时间,陆陆续续的人从电梯里走出,本来安静的地下室被人们下班的脚步和说话声打断。车内的低气压却因此出现了短暂的停滞,停滞在僵持中。
她不退让,他不说话。
半晌周嘉泽发动车子,缓缓开离开地下室,钱歌坐的那个位置的车窗开了一个缝隙,风随着车子的移动灌进了大量的冷气刺打着她的脸。
“昨天我陪妞妞看《动物世界》,这么多年了,没想到《动物世界》的解说居然还是赵忠祥。那期讲的是非洲草原上的大羚羊,一种看似温驯却长着角的家伙。他们的角很长,特别是雌性有的甚至能长一米以上。大羚羊躯体粗壮,但仍善跳跃,能轻松地跃过1.5米高的围栏。它们虽然感觉敏锐,警惕性高,但行动缓慢,易被追上。最终会成为狮子口下的食物。”
“妞妞以为长了那么长角的羊应该非常厉害,可是事实告诉它她羊毕竟是羊,逃不开自然法则,肉弱强食。逃,永远是逃不掉的。无论躲到哪里,狮子总会能寻到它。”
周嘉泽看着前方的路段,方向盘在他的手下轻松自如,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没有什么事情是脱离掌控的。“妞妞有时候也会做错事,但我从不会打她,那是野蛮的教育方式。我经常给她讲故事,她从一开始只知道单纯的故事到慢慢知道里面的意义,这需要一个过程,但我不急,教育不是一种速进的科学,它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钱歌抿嘴一笑,“《动物世界》的确是个不错的节目,可你好像和你家女儿没有看完。昨天那一集最精彩的不是狮子吃了大羚羊,而是最后羚羊们反击了,它们用长长的角一起杀了狮子,那个号称草原之王的畜生。长角刺穿了它肥厚的身子,能清晰的听到刺入时噗嗤的声响。最终,羚羊们扬长而去,狮子却被各种不同的动物分食了。”
“最后的一个镜头最有意思,草地粘稠的血液上布满了蚂蚁,狮子永远也想不到,它最终被别人分食,其中还有最弱小的蚂蚁。”
当一个女子拨开爱的迷雾,她才能用心去看清整个世界。
周嘉泽微微诧异,这个女子变了,又或者这才是真正的她。温顺、低眉、柔和、低语,那是假象还是过去?现在的钱歌越发令他迷惑不解。他深深看了一眼,想要透过这一眼看清楚这个女子,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
车子徐徐开进大院,周嘉泽以为钱歌或许想要提前下车,然而那个女子却没有任何要离开的意思,眼睛看着车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车子停好后,两人同时下车正好被出来扔垃圾的钱正看个正着,“你们一起来的?”
钱歌上前挽住爸爸的胳膊,“不是告诉您我去千年酒店拍一组照片吗,很巧遇到周先生,我们就一起过来了。”她微微生气的嘟嘴,“爸爸,您要请客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我要是有应酬怎么办?您可是要别人来尝尝我的手艺呢!”
哼,钱正冷哼,“我盼着你有应酬,来家这么些日子,除了出去工作,你哪有什么应酬。”说完又对周嘉泽说到,“你父亲已经到了,快进来。”
“父亲他一定等不急了,那次您说钱歌的手艺好,他就一直嘴馋的要来。”周嘉泽手里领着礼物,第一次上门拜访,中国人的礼节性是很强的。他一句钱歌说的自然,可却听进了钱正的耳朵里,那两次见面他还是叫‘钱小姐’的。
哈哈哈,钱正爽朗的笑起来,“你父亲还和年轻的时候一样,嘴馋!”
“还是钱伯伯您了解他。”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进了屋,钱歌跟在周嘉泽的身后一起进去,笑眯眯的和周父打招呼。
“哦,在千年酒店遇到的,那可真是巧了。”周父听到后看了眼自家的儿子,除了吴心雅他从没见过哪个女人上过他儿子的车。孩子大了,心思也沉了,他是猜不透的。钱歌听后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多做回答,随后她就开始着手准备晚餐。她没有避让,就像周嘉泽在车上讲的那个故事,逃,有时候不是最好的方法,反而会把人逼上死路。
然而,世间事情不是顺其自然,就可以迎刃而解的。
向维政关上车门拿着手中的那本轻武器书,轻轻叩响那扇门。
钱正看到来人,乐呵呵的说到,“赶早不如赶巧,快快快,快进来!”钱正嚷着向维政进屋,开心的给自己的老战友介绍这个忘年交,“老周,这就是我和你说的,空军中校,了不起的年轻人啊!”
随后钱正为这个两个年龄相仿的年轻人做了介绍,“周嘉泽,向维政!”
第24章 给你十分钟
两手交握,四目相对。一个蓝衣军装,威严有型;一个西服领带,气质不凡。同样三十而立,在这样一个场合下正式见面。
作为一名军人,向维政的记忆力非常好,这个男人他记得。那次在游泳馆里钱歌落水,就是被他救起的,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又碰见。那么他和她是否之前就认识了?想到这一层,向维政的手下不自觉的又多用力几分力道。随着两人双手的晃动,他还闻到对方身上传来的若有似无的香味,向维政轻蔑一笑,真TM是个娘们!
周嘉泽感觉对方手上的用力,眉头一挑,手下也相应的用了几分力量,心中却是瞧不起这个有些小孩子心性的男人。不明白周伯伯口中了不起的年轻人,究竟有哪一点能令这名教授称口赞绝。
双方还是客套的相互问好,随后就坐。
向维政递过那本有关轻武器的书,说,“谢谢钱教授,这本书这么久才给您还来。”
“这么见外我可是要生气了。”钱正一脸笑意,全然都是对后辈的喜爱之情,“正好,留在这里吃晚饭。鸽子今天做了几个拿手菜,你一定要留下来尝尝。”
向维政听到钱正的话后控制着自己不要看向厨房那边,可是仅仅隔了一道墙,依然能听到菜下锅后遇到油的兹啦声,还有油烟机的轰鸣伴随其中。不知道那个女子做了什么,偶尔还能听到她被油烟呛到的咳嗽声。
“谢谢您的好意,但实在抱歉,我今天必须归队。”
钱正不答应了,“别给我走官腔,一顿饭的功夫还是有的。”
“钱教授不是和您客气,我真的有事,下次我再来拜访您。”向维政听到厨房那边的菜起锅,锅铲与锅碰撞的声响。他突然有点害怕见到那个女子,想要躲开却又不舍。这种复杂纠结的情绪在那天的咖啡馆后,一直缠绕着他。
“爸爸,可以整理桌子,上菜了。”钱歌从厨房出来,带着卡通的浴帽,一眼看到了那个身着蓝色军装的男人,微微愣住,随后一笑说道,“原来是向先生来了,一起留下来吃晚饭吧。”
向先生?向先生!
向维政听到这个称呼后,面色一下变的难堪,眼中带着钱歌不明的目光,深深凝视。他心中冷笑,这个女人!这么快连称呼都换了吗?还是因为有旁人在场的缘故?
“谢谢。”向维政嘴角冷笑,起身对着钱正说,“钱教授,我今天真有公务在身,下次一定好好陪您。”这话到是不假,向维政确实有要是在身,作为一名纪律部队的军人,他也不能搞特殊。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多挽留了。”钱正理解的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送到门口,“有空就过来坐坐。”
“好的,您回去吧。”
向维政上车,可是吉普车还没有开车大院就停住了。他一向不是犹豫不决的人,第一次在处理感情方面开始优柔寡断,这不像自己。向维政想到陆思明说的那句话,女人如果真的爱你,你什么也不说她也会爱你;如果她不爱你,即便你说的天花乱坠也无用。
他拿出手机,拨通那个号码,“出来一下,我有话和你说,就在你家不远的院子前。我等你。”
向维政挂断电话,手中拿着那款新买的手机,这一款和从前用的那款是同一品牌同一型号。他认定的事情,向来不会轻易改变,但是钱歌却每每给他出现意外。陆思明了解女人,也接触过很多女人,可是钱歌却不是陆思明口中的那些女人,他始终抓不住她,也不知道一会儿见面她的嘴里又会蹦出怎样惊人的话来。
钱歌收起电话,站在厨房里发呆。厨具的大理石桌面上,还有没来得及擦掉的油渍,她心不在焉的在上面圈圈点点,等到发现的时候已经是一手的油星。她一边想着刚才向维政的电话,一边用厨房纸擦干净手,这才走到客厅。
“周伯伯不好意思,我出去一下。爸爸,你们先吃。”
“怎么这个时候出去,干什么去?”钱正不认同的看着女儿,有客人在,钱歌怎么不知道待客之道呢?
“哦。”钱歌一边换鞋一边说,“王婆婆的狗又闹脾气,我去看看。”
“那快去快回。”钱正点点头,又对着周家父子俩解释道,“大院里的老人,孩子都在部队,就一条狗陪着。那狗被宠坏了,经常耍脾气,只有我家鸽子能制得住。”
向维政坐在车内,车子没开灯,很暗。他借着路灯,清晰的看到那个女子慢慢走近,他打开车门,钱歌看了一眼,随即坐上。
其实在此之前向维政想好了好多的说辞,可当他见到钱歌的时候突然词穷了。不是他不会说,只是他觉得那些话都显得太过矫情。车内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不是有话和我说吗?”钱歌扭头,看着旁边的男人。
向维政笑了笑,“今天我就要回部队了,接下来都会很忙,没有时间再过来。我是认真的,做我的女朋友吧。你考虑一下,不用立刻给我答复。”
钱歌身体一顿,眼睛看着车上挂着的红色平安符,上面绣着黄色的四个字‘出入平安’。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男人,“其实,我……”她咬了咬唇,所有的话堵在嗓子眼中却说不出来。
“钱歌。”向维政的手抚上了女子的脸颊,“我等你的答复。”说着他拉紧钱歌衣服的领子,“好了,快回去吧。下次多穿点,别着凉。”
钱歌就这样坐在车内,看着这个温柔的刚硬的军人。这一刻,她的心底是柔软的,就像轻柔的羽毛划过水面带点涟漪。她没有不相信爱情,可向维政的爱来的太快,快的她还没有进入角色,快的她有点不知所措。在他知道自己曾是别人情妇的状况下,他依然做出这个决定。如果说不感动,那是假的,可是这样温情的男人太不真实。
“这么舍不得我吗?”
钱歌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从车上下来。
“钱歌!”向维政叫了一句,就在钱歌回头的刹那他按下手机键,记录下这个女子不经意间的容颜,“我不想再从你嘴里听到,向先生!”
随即向维政开车离开,后视镜里他能看到那个女子站立在那里不动的身影。钱歌看着车子开出大院,这才慢慢走回家。有多久了,有多久没听到这样令她心头悸动的话了?令她心跳的不是那一句‘做我的女朋友’,而是‘下次多穿点,别着凉’。她双手插在口袋里,一蹦一跳的回了家。
“那是王婆婆家的狗?”周嘉泽单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一手拉住从他身边跳过的女子。
钱歌诧异的看到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男人,哈——,她不屑的看着周嘉泽,“请你说话放尊重些!堂堂周总居然做出盯梢这种不齿的事情来!”
“别把自己看的太高!”周嘉泽甩开钱歌的手臂,“安分一点,别给你父亲丢人!”
“你混蛋!”钱歌低低的怒吼,她气的浑身发抖,这个男人凭什么说她!他有什么资格,这个私生活混乱的令人恶心的肮脏鬼!
“别这么粗鲁,这可不像你。”
说完周嘉泽离开,他并没有尾随钱歌出来,更没有做出盯梢这样的事情来。刚才吴心雅来电话,妞妞发烧,一直在找爸爸,他放心不下女儿这才抱歉离席,没想到看到钱歌从一辆车中下来。他看到她小女儿般的娇羞,仿佛情窦初开的样子。这样的表情他见过,就在钱歌和他交往初期。可后来渐渐地,他再也没从钱歌的脸上看见过这样的笑容。
可是周嘉泽讨厌她这样的笑容!
“我这辈子最让父亲丢脸的事情,就是认识了你这个王八蛋!”钱歌的怒气顺着寒风吹向那个男人,低低的声音带着这三年来所有的怨恨。她那么的爱他,她宁愿成为别人嘴下心里痛骂的小三,成为社会上人人鄙视的情人。可他呢?他连一句真话都没有给过她!
爱!她的爱那么的卑微、可怜,可他一点都不屑,唾弃的扔在一边,看着她挣扎、沉沦。她的生活因为他变的小心翼翼、躲躲藏藏。可他呢?除了享受身体上的欢愉,所剩的只有鄙视和索取。
周嘉泽看到气急败坏的钱歌心情莫名的有了份纾解,他停步转身,“女人,在任何情况下都应该保持应有的气质。”说完离开。
钱歌看着渐渐走远的身影,眼角悄然的落下一滴泪水,这就是她爱过的男人!她将自己的尊严彻底埋葬,换回了他冷硬的背影。
钱歌,最后一次!最后一次为这个男人落泪,最后一次为这个男人生气,最后一次将这个男人从心底的最深处彻底拔除!
她迎风而立,看着那个背影!
钱歌拿出手中的手机,“向维政,我给你十分钟!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就答应你!”
第25章 沉默的男人
向维政听到电话那端的声音,听到那个女子说的话,不自觉的轻声一笑,“别闹!”他的语气带着宠溺,“我有事,今晚必须赶回部队。有空我就给你电话,乖。”
“向维政!”钱歌站在冰天雪地的院子中,目光里带着决绝还有倔强,“如果你不出现,那就算了!”
呵呵,向维政好心情的开着车,“别耍脾气了,从现在起你可就是我的人了。老婆,等我忙完这阵子就去看你和老丈人。”
“向维政。”这一次钱歌的声音很低也很平静,“十分钟不到,那我们就没有以后。”
电话那端的男人即便再迟钝也感觉出了钱歌的异样,“怎么了你,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我就在刚才的地方,等你十分钟,从挂断电话开始计时。想不想我成为你的女朋友,这全看你自己了。”说完钱歌挂断电话,看着手机上显示的时间,20:12。她放下手机,双手插在口袋里,就这样站在那个地方。
天气开始转暖,可是晚间的夜依然很黑很冷。高高的路灯照出晕黄的灯光,孤零零的射下来,散了一地麦色。风,带着刺刺的冷,寒了女子的后背,冷不丁的打一个寒颤。
口袋中的手机带着震动的铃声,钱歌拿出一看,屏幕上闪现‘中校先生’,她没有接听随即放回口袋。毛衣的口袋随着震动声若隐若现的闪着光亮,可它的主人却固执在站在那里,等待十分钟内会出现的身影。
向维政皱眉,钱歌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不然不会打来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他的脑海中不自觉的就闪现出钱教授家的那个男人,带着一身香味的男人。他回忆起游泳馆里的那次见面,那个男人救起了落水的钱歌,随后出馆时看到他们在车前讲话,几步之遥可他并没有察觉出什么异样。
向维政看了眼腕间的手表,叹口气,拿起手机打了过去,那端是不紧不慢的长音,一直无人接听。向维政头一次对自己军人的身份有了厌倦和无奈,他想立刻掉头回去,去看看那个小女人,去抱一抱那柔软的身体,问问她怎么了?
可是不行!他双手握紧方向盘,听着耳机里发出了一连串自动重播的声音。直到车子在收费站停住,向维政抓紧时间发了一条短信,还用上了他很不耻的表情符号,一张傻了吧唧的笑脸。
口袋中的手机震动停止了,换回一声短促而尖锐的短信息,钱歌看到发件人后随手就删了那条信息,看都没看内容。她长长吐出一口气,看着手机的屏幕上显示20:17,嘴角勾起,转身向家的方向走去。
与此同时,周嘉泽抓住门上那串金色的铃铛,轻轻推开粉色的房门,没发出一点声响。屋内,妞妞不安的睡在床上,盖着粉色的被子满脸通红,小眉头皱着,嘴巴一张一吸,好像在叫着爸爸。他悄悄走到床边,探了探女儿的额头,望着妞妞的小脸兀自发呆。
吴心雅看到来人后,小心翼翼的从床上下来,替妞妞裹好被子,这才随着周嘉泽一起出了房间。
“刚才试了一下,她的头还有些烫,医生怎么说的?”
“应该是下午玩的太疯,脱衣服后没及时穿上受了凉。医生开了退烧药,这会儿热度下去了。”吴心雅走到桌前到了杯水,“周伯伯没跟着一起回来吗?”
“正聊到兴头上,哪里舍得回来。一会儿让司机去接他。”周嘉泽脱下西服外套,松开领带,接过吴心雅递过来的水,“今天又麻烦你了。”
吴心雅没有接话,独自走到客厅的窗前,看着一夜的星空。同样一片星空下,却有着不同的心境。半晌她才开口到,“阿泽,你究竟在别扭什么?这么多年过来了,即便是心结也有松动的时候。你的年纪不小了,也到了该成家的时候。”
周嘉泽轻呵一声,“心雅姐,这话该我对你说。这么多年过来了,你也要为自己想想。哥哥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给你幸福,可是如果他看到你这样,也会难过的。倒是你,别总生活在回忆中。”
吴心雅长长叹出一口气,不知道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那个男人,“阿泽,我认识你这么多年,无论你怎样变始终还是那个你。你一直都是我第一次见到的那个男孩,不苟言笑、外冷内热。第一次到你们家时,你给那只只能趴着的狗梳洗,那个场景就像一幅画一样。
即便旁人再怎么说,我依然相信,你还是那个会富有爱心的男孩。内敛的将自己所有情绪都影藏,只给别人一张冷漠的面孔。在C市的时候我就注意了她了,我以为她会和别的女人一样,不过是你身边的玩物。可惜,我错了。”
“我累了,想去休息。”周嘉泽放下水杯,从沙发上站起来,“你也早点睡吧。”
“你是爱她的!”吴心雅只用了一句话就让周嘉泽的脚步停住,“这一点就连她都不曾察觉,但是我清楚。你从来不是一个善于表达感情的人,这一点和你哥哥一样。可你,也从不再一个不感兴趣的人身上浪费时间。但是你要知道,很多时候你做的再多也敢不上那一句话。
不过三个字而已,不难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周嘉泽站定,“心雅姐,你累了,去休息吧。妞妞晚上或许还要起夜。”
“自从她出现在你的生活里,你周身的那些女人呢?哪去了?这三年来,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身边只有她一个人。可是阿泽你为什么不说?所有的人都认为我是你的妻子,而你是一个纵身花丛的花心人。无论我怎么解释,只要你带着妞妞出现在公司,叫我一声妈妈,叫你一声爸爸,就再也没人相信我的话。
阿泽,你到底想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你的不解释,大家会怎么想?
商务楼里的那件事情闹的风风雨雨,最后那个女孩子被学校开除了,难道不是你所为?可是为什么你一直都不说?!不去告诉她,你和那个女孩子没有任何关系!
别告诉我你不在乎她的想法!如果你不在乎她,为什么你的笔记本里还有她的照片。”说到此处吴心雅顿了顿,“抱歉,我不是有意要看了你的笔记本。”
周嘉泽站在那里,听着吴心雅一句句的话语,“心雅姐,你误会了。你说的她,难道是钱歌吗?哈哈,她对我根本没有你想象的重要,我不在乎她,为什么要和她说那么多?”周嘉泽随意的双手插在裤兜里说到,“再说了心雅姐,我什么时候身边只有她一个女人了。”
“阿泽,我实在不明白,你究竟是怎么了?你为什么要那样对她,我始终不清楚你这些年的转变。难道是你哥哥的死,才致使你这样的吗?”吴心雅皱着眉头,带着疑惑的眸子看向周嘉泽。他印象中的周嘉泽从不会和异性多说一句话,可这些年来他的游戏花丛是她亲眼所见,直到他遇到了钱歌。
“阿泽,别让自己后悔!我不想让你哥哥和我的事情,再在你身上重演。”吴心雅说完,率先离开,留下周嘉泽一个人站在客厅的沙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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