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解元?”李适之轻轻一拂大袖,跪坐下来。
“正是,若有冒犯之处,还望李相公见谅。”
旁边的侍女连忙拿出琥珀杯来,斟酒了鲜红的葡萄酒,李适之端起酒杯说道,“李解元请坐,请!”
“多谢李相公。”李昂便也坦然跪坐下来,端起琥珀杯,将葡萄美酒一饮而尽。
“秀色横千里,归云积几重。这两句尚算不差,道出了华山的风貌。”李适之放下酒杯,神态如常地问道,“只是后面两句,忽得金龟引,宰相入瓮中。当作何解?”
李昂从容不迫的答道:“想必李相公心中已有所悟。”
李适之很直接地答道:“本官并无所悟。”
他答得如此直接,倒有些出乎李昂的意料之外,看来外间传言李适之性情简率,不务苛细,并非虚言。
于是李昂也直接说道:“李相公今日可是向圣上上了一道奏章,奏明华山有金矿之事?”
李适之乍听此言,不禁为之愕然,他虽然不是秘奏,但他身为宰相刚刚给皇帝上的奏章,估计皇帝都还没看呢,一个小小的举子如何就得知了?
李适之目光炯炯,盯着李昂追问道:“此事你是从何得知的?”
“如此看来,李相公是真的命悬一线了。”
“哼!你不必危言耸听,快说!你是从何得知此事的?”李适之有些恼火,很不客气的冷哼了一声。
他也已经隐隐感觉到此事有些不对劲,公孙谨在向李林甫禀报华山金矿时,明明是不想让他知道,结果二人在里室的言谈,却隐隐约约让他听到了一些。
如今想来,着实有些不对劲,李心里难免有些烦躁。
偏偏这个时候,李昂还在买关子;
而且,他上奏此事,李昂一个举子又从何得知?这些都让他很不舒服,就象自己光着身子被人围观一样。
李昂依然是云淡风轻的模样,徐徐说道:“不瞒李相公,学生认识一个内待,名叫鱼朝恩,今日偶然听他提起李相公上奏章一事。刚好,学生昨日也听人提起过有人在华山挖出金矿,两者一对应,学生就留心上了。”
李适之虽然弄清了他是从何得知自己的奏章内容了,但整件事还是一头雾水,于是再次追问道:“你又是从何处听说华山挖出金矿的?此事可属实?”
“华山有金矿,应该不假。”
得到这个答案,李适之稍稍松了一口气,他就怕华山金矿乃子虚乌有,只是公孙谨和李林甫编出来骗他的。
只要有金矿就好,至少不用担心落个欺君罔上之名了。
结果他刚稍松一口气,就听李昂说道:“李相公岂不闻乎?秦岭乃大唐龙脉所经之地,如今李相公奏请开采华山金矿,便是要掘断大唐龙脉,即便李相公只是一时疏忽,然圣上会这么想吗?学生以为,右相等人想必已经搬来了石头,等着往井里扔……”
李适之听到这,就像被针刺一样,霍然站起身,脸色一片苍白,大冷的天,额头上竟是隐隐见汗,腭下长须微微颤抖不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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