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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擎用十级戒备的眼神偷瞥一眼过分热心的男人。墨兆锡这家伙是吃了哪个牌子的毒胶囊把脑子烧坏了?主动要求做她司机?

她顿了顿,想说,不劳您大驾,却忽然问:“你家还有大根的巧克力棒吗?”

“呲——”尖锐的急刹车声划破夜空,巨大的冲力让两人无可避免同时向前一挺,随即又被安全带拉回座椅。

甘擎吓了一身冷汗。

“你谋杀啊!”

墨兆锡眉角抽了抽,转头看她:“你要巧克力棒干什么?还是大根的。”

“吃啊。”

墨兆锡低眉不可置信嘟囔:“原来你口味这么重。”

“什么?!”

“放心,我家有巧克力奶昔,我妈出国之前还剩下两管,够我们玩儿了。就是不知道过没过期。”

甘擎吃惊:“谁要跟你玩……巧克力奶昔?我要吃巧克力棒,是我需要补充体力,省的明天麻烦你送我回家……我记得你家冰箱里好像有小的来的,对了,上周有人说过要带大的给我吃吧,我怎么没看见?”

墨兆锡听着听着,听明白了,扫兴地压下嘴角:“上周五晚上停电,大根的早都化了。谁让你先去睡觉。”

甘擎回想起来,懵懵懂懂问:“因为这个,你才不让我提前睡?”

“说什么都晚了。大根的……你要吃……”他不自觉看了看自己的蠢蠢欲动的身下,轻咳一声,“只能等那家甜点店再进货。”

“好吧。没有的话,巧克力奶昔也可以尝尝。”

墨兆锡忽然兴奋地探过头来,伸手捏了捏她的下颌,嘴唇扯开一道难以置信的弧度:“你确定?”

甘擎挤出个干巴巴的笑:“你想的……”脸色蓦地一变,乌云密布,中气十足冲他大吼,“是做梦!”

解开安全带,下车,把车门狠狠一摔。

把她当傻子,以为她不懂?!他明明想说,我身上就有一大根的巧克力棒,你要不要吃?

先后上了楼,墨兆锡从冰箱里拿出两份意大利通心粉放进微波炉“叮”一下,两人吃饱喝足,开始准备做功夫。

“还生气呢?”

“没有。”

“没有?”

甘擎禁不住他在xiōng前熟练的挑逗,喘息重起来。“没……有……”

“要不要试试巧克力……奶昔?”墨兆锡一把把她从餐厅的椅子里抱起来,踹开卧室的门,双双倒进那张充满他的味道的床里。

她的衣襟下摆被匆匆撩开,大手摩挲着侧腰,嘴唇从她xiōng前一寸寸向下移到肚脐,细心地舔吻,留下一圈惹人怜爱的小吻痕。

“痒啊……”甘擎软软地叫。

“刺啦”一下,墨兆锡迅速拉开她的黑色包臀半身裙,紧接着是纯白色内裤,手底下挠着微湿的地方,吻像细密而轻盈的雨点从脚踝向上蔓延,落回小腹,“试不试试?”

耳边是煽情的吻声,甘擎力气已散去大半。“不要……”

墨兆锡欺身向前,在她眼前晃晃手里的两管东西。“真不要?怪可惜的。”

感到他拿他那硬邦邦的玩意儿开始磨她了,甘擎勉勉强强坐起来,身上疲劳的紧。“不许让我给你……”

没来得及说出那俩字,墨兆锡托住她的后颈,低头堵住那张总是不停拒绝的唇,又吸又舔又翻搅地弄了一会儿,直到甘擎呜呜叫才作罢。

他含着她的唇,眸光沉沉,看着她喘息说:“小气鬼!我给你,好不好?”

甘擎听到这种黏腻得让人起皮疙瘩的话,虽然心理仍然有些抗拒,不过单纯的身体反应羞得她脸红到耳根,拳头乱锤他结实的肩膀。“不好。”

“口是心非。”墨兆锡拿食指轻轻弹她额头一下,“哪次你不舒服得直哼哼?嗯?”

说着,利落地脱干净两人身上剩下的衣服,在甘擎迷迷糊糊地以为他要公主抱自己去洗澡,墨兆锡却出其不意地猛扑过来,在她xiōng前像只喂不饱的小狼似的风卷残云地乱啃一通,甘擎浑身酥麻发热,意识飘渺,似乎有什么在召唤她打开自己的身体,接受他炙热的填充,呃,那种疯狂的不顾一切的渴求如期侵袭而来,把她平素冷静而有条理的思绪全部搅乱。

和墨兆锡在一起很久之后,甘擎才明白,这就是欲.望。

巧克力大战弄得甘擎浑身更加酸痛,等她稍微有点意识的时候,就闻到周围都是浓浓的巧克力味儿,好么,她以后一定对这种她最喜爱的甜食有yīn影了。

很奇怪,今天早上她不是被广播体Cāo的音乐吵醒,更确切地说,当手摸到床头某黑人篮球明星外形的闹钟放到眼前,她震惊了:一梦到黄昏。

足以见得她是有多缺乏睡眠啊。

甘擎叹口气,仰躺,面向天花板,什么都不去想,只是发呆。

手机嗡嗡震动的声响越来越清晰,她的视线向门口移去,只见墨兆锡嘴里叼着个汤匙,一手拿着她的手机,另只手在屏幕上交替忙活,埋头向屋里走,甘擎猜,他应该正在试图把自己的手机屏幕锁解开。

甘擎不明白,为什么墨兆锡总是醉心于挑战性那么高、甚至没什么可能实现的事物上,并且乐此不疲、兢兢业业、永不懈怠,例如,她的密码手机锁和……她。

等等,现在不是研究墨兆锡性格哪里有问题的时候,是他究竟对她手机里的什么内容感兴趣?

这回他是太专心、也太相信甘擎懒床的习惯了,以至于走到床沿才发现,甘擎已经抱着半裸的xiōng,在床上用美人鱼坐在礁石上——那种双腿交叠并在一起微微侧身的姿势等他,可是她的目光里却没有一点期待王子到来的渴望,而是以一种“我说了,我们不要干涉彼此私生活,你当我的话是放屁?”的愤怒眼神质问他。

看来,再精明的人,也会有被抓包的时刻。

4

4、04

墨兆锡一脸木讷地笑笑,把手机飞快地递给甘擎,嘴里咬着汤匙,口齿不清晰:“来电话了,我想帮你看看是谁,这人可能有急事,震的我手都麻了。”

甘擎狠狠瞪他,把手机抢回手里,正打算输密码——刚长舒口气的墨兆锡又接到一个“还不出去?”的眼神。

墨兆锡把嘴里的汤匙拿出来,摊开手,一副“我本来就没打算多留”的样子,大大方方地趿拉拖鞋走出卧室。

甘擎眼睛眯着,目送他的背影消失才解开锁,垂眼看了一会儿来电人的名字,不耐烦地望向天花板,默数5秒钟,等心理的怒气消得差不多了才接起,可没等她发出一个音节,对方先开始噼里啪啦:“姐,是我,你听我说,你千万先别激动,像你这种稍微有点年纪的女强人总发脾气皱纹长的那叫一个快,你相信我,我这次真是迫不得已,昨天晚上,唉,一言难尽,总之,又穿帮了,我妈派那个难缠的死丫头甄美好来监视我,把我女朋友都给吓跑了,江湖救急,江湖救急啊!”

“救你个头急!甘信,你以为我家是你过气女友收容所还是怎么地?你一喊江湖救急,我就得连哄带骗地招待她们?告诉你,这次不行!一起招架好几个女人……”甘擎脑袋里出现几幅重口味的画面,觉得这会儿自己的五官肯定都气得挪位了,“你没那金刚钻就别揽那瓷器活儿!”

“姐——”

甘信的凄厉的嘶嚎消失在电话那头,甘擎不解气地掐断线,在床上大发作,嗷嗷凄惨地喊了两声。

墨兆锡仍叼着个汤匙在门口探头探脑,呃,他眼中的美人鱼接完电话以后变成气鼓鼓的两栖动物青蛙了,但……还算一只挺可爱的肉色青蛙。

甘信并不是甘擎的亲弟弟,只是堂弟,不过,两人从小玩到大,还都姓甘,外人都把他俩当成亲姐弟。

甘擎的内心是多么渴望甩掉这个麻烦弟弟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

自从甘信七岁上小学开始,甘擎就没有一天消停过,甘信的班主任隔三差五就找她给她大伯和大伯母带训话、递送违纪通报条,甘擎不厌其烦。等甘擎终于以优异成绩考上大学离开B市,甘信还是没有放过她,反而简直把她当成高三生活中的终极奋斗目标,埋头苦学,发愤图强,两年后,甘信终于如愿以偿,再次和她成为同一个大学、同一学院、同一专业的学弟!

甘信的一切臭毛病坏习惯,她都可以得过且过,能忍则忍,只有滥交这点让她一度尤为不齿,可直到她和墨兆锡不清不楚的关系确立以后,甘擎心里产生了一种做贼心虚的微妙感,便不再动不动就挖苦讽刺他,甚至可以帮他掩护他至少有两个女朋友的罪行。

可今天不知怎么了,好像有股无名火在她的xiōng腔里不停地燃烧。

甘擎做个深呼吸,中秋节假期就只剩下一天一晚,她又有借口不回老家了。

震动再次响起时,甘擎正在浴室里刷牙,拿起手机一看,还是甘信那个没脸没皮的,她匆匆吐了嘴里的泡沫,冲着手机又是一顿河东狮吼:“甘信,你有完没完?我最后对你重复一遍,我不会再收留你的前女友了,也不再给你当挡箭牌,你给我当乘法口诀一样烂熟于心!听见没有!”

甘信yīn森森地笑了两声,然后像抓到她什么大把柄似的得意问:“姐,嘿嘿,你昨晚在哪里过的夜啊?”

甘擎刚才喊的有点缺氧,两眼发黑,听他这么问,手肘抖了一抖,尽力保持平静的语调,咬唇说:“在哪过夜,用你管?”

“当然,咱可是相依为命的两姐弟,我不管你谁管你?”

“去死,我这‘有点岁数’的人用得着你Cāo心,你只要管好你的女朋友,甘家祖坟就要冒青烟了。”

甘信哼一声,然后听筒里传来若干下重重的敲门声,甘擎仔细一听,脸色骤然惨白兮兮。

“甘擎,你要是没再外面过夜,你倒给我开门啊,我就在你家门口!”

甘擎换好衣物准备离开,墨兆锡从厨房出来,见她这就要走,不悦地皱了皱眉头:“这么晚了你还要回老家?”

“不,我回自己家。”甘擎到了门口才想起来,她昨晚没开车,“科园”附近很偏僻,拦出租车一直是头号难题,她盯着墨兆锡有一会儿,终于第一次发现他身上的闪光点,“对了,你……这一天的司机还当不当?”

墨兆锡考虑一下,随后痛快回答:“乐意效劳。”

“那走吧,你送我回家,我堂弟以为我彻夜不归,被他抓到小辫子以后就麻烦了。”

墨兆锡脱了围裙,把熬好的粥放进保鲜盒里,装进一个纸袋里,递给她:“别白做了,你拿回家自己填填肚子。”

甘擎怔楞,把保鲜盒拿出来仔细一看,黑乎乎,粘了吧唧的,面相未免太丑了,以前她和墨兆锡进厨房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啥完事流汗过多,太渴,来烧水喝,可今天他竟然在这一年没打开过的天然气炉盘上煮粥……看来,毒胶囊的威力果然不可小觑……

甘擎是真心觉得为难,也不好打击人家的积极性,就由衷真诚求知地问:“这是什么粥,为什么是……”她想说,这么恶心的颜色,但说出来的却是,“这么特别的颜色?”

尽管她极力掩饰,但嫌恶的表情是会出卖人,墨兆锡“咳咳”清了清嗓子,宣布道:“特级巧克力粥。”

“又是巧克力?!”还特级?甘擎从这一秒开始厌恶巧克力,就像当初厌恶“性”这个字一样。

墨兆锡摇了摇头,似乎觉得很可惜:“你不爱吃?我觉得我们昨晚挺开心的啊,所以特地为你做的。这样吧,我也不为难你,你如果不爱吃,一会儿就喂楼下的流浪狗得了。”

甘擎僵硬扯扯嘴角:“别——”

墨兆锡一听,表情严肃认真,煞有介事,好像周星驰在《喜剧之王》里说的那句经典台词“不管你看得起看不起我,我都是一个演员”时的模样。

“这其实是我的处女粥。尽管你觉得它是连狗都不爱吃的垃圾,但我还是认为——”

“不是,墨兆锡,我不是说它的味道连狗都会嫌弃,而是——”甘擎用手拖着下巴,像在看一个地球上的奇怪物种似的打量他,“你难道不知道狗不能吃巧克力的么?”

“啊?”

“狗吃巧克力就像人吃兴奋剂似的,用量多会致死。”甘擎抱着手臂,用眼神指了一下他手里的“处女特级巧克力粥”,“你这一大碗,不要了它的命才怪。”

“……”

墨兆锡送甘擎到她家小区附近的24小时便利店门口,远远望着她拎着纸袋走进小区大门,嘴角提着,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方向盘,还没有离开的打算。

甘擎从电梯里出来,甘信站在门口正面迎上,一脸小人得志:“老实交代!”

“交代个屁!”甘擎不管他横眉冷对还是极力谄媚,一手把那张讨厌的脸拨弄到一边,“你姐我做事还用跟你交代,你太把自己当根葱了吧。”

“行,你不告诉我,我就向婶子告状,让她判你个十年八年家里蹲,看你还和哪个男人……哼哼。”

甘擎歪头看他:“甘信,你是不是心理变态?”

甘信跳开一步,晃着脑袋:“欸?糟糕,被你发现了!”

甘擎真想飚脏话,靠,这么大个人,还这么幼稚,男人就是身体成熟的早,心理成熟至少也得等到三十岁!

进了门,甘擎把纸袋随手放在了茶几上。

“你的烂摊子呢,这回怎么就你一个人过来?”

甘信一屁股坐进沙发,翘个二郎腿:“甄美好被她姐甄美丽接回家去了!这下是真真真真的美好啊,还有那个林菲菲,两个女人一起全被我赶走了,我耳根子一下就清静不少。”

甘擎咬牙,把包使劲摔在甘信脑袋上:“丫的问题都解决了,你还在电话里鬼叫个什么!”

甘信揉着被揍得发涨的脑袋,把甘擎的包抢下来:

“我这不是又发现我姐的新大陆了吗,所以过来瞧瞧,顺便给我婶子,也就是你妈,望个风。”

甘擎抛个白眼:“汉奸!”

“我,奸?好像现在是你们有不正当关系。”甘信振振有词,“我昨天晚上就给你打了俩电话,你楞是一个没接,打到你家里,语音留言,你说你和哪个汉子偷情去了?”

甘擎把甘信打发走了以后,浑身像被扎满仙人掌刺似的不自在,虽然她没打算和墨兆锡发展出了炮.友以外的其他关系,但显然甘信已经知道这样一个男人的存在,就他那张漏风的破嘴,大伯、大伯母和她妈知道也是早晚的事。

中秋节没回家,也没通知家里,可昨天除了甘信给她打了两个骚扰电话,并没有亲人再来关心她在这个合家团圆的节日里过得如何,甘擎忽然觉得很冷,冷得发抖,原来她也是墨兆锡口中那种没有亲人可以陪的可怜人。

电话打到家里,忙音,她打十次电话有七次都是忙音,而她妈杨颂英的手机多数在静音状态,听到的次数寥寥可数,甘擎放下话机,只能等她主动往回打吧,谁让杨颂英是一名B市中级人民法院工作繁忙琐碎而且相当严肃谨慎的审判长。

她捧着手机等得眼睛都发痛了,终于等到荧幕亮起来,却是墨兆锡一向简短有力的短信:我想上来。

05

甘擎打开房门,墨兆锡的身影随即毫无预兆地整个罩上来,双手箍着她的后颈,唇压下,那吻又疾又狠,像要把她活生生的吃了,对于和他零距离……甚至负距离的亲近,甘擎本来已经不再排斥,有时莫名其妙地还有些欲罢不能,可这生吞活剥式的那啥爱——她肯定,她是不喜欢的,可为什么这会儿她没有激烈地挣扎?

她思考走神的工夫,眼前的世界突然上下颠倒、翻天覆地,甘擎应激反应叫一声,墨兆锡却以非一般的速度把她一路从玄关扛到客厅。

面对两条去路,墨兆锡淡定问,声音里掺着欲.望的沙哑:“哪边是卧室?”

甘擎摇摇晃晃地用腿踢他:“墨兆锡,有话好好说,你先把我放下来!”

“乖一点!”

他抡起手臂轻轻打她屁股一下,决定自己选一条,没想到还选对了,进去卧室的时候特意把她挣扎时昂起的脑袋按下去,以免磕到门框。

甘擎被摔进大床,七荤八素、大脑短路中没来的及说话,只看见墨兆锡又以非一般的速度脱干净自己,纵身扑过来。

引狼入室。

甘擎在迷糊着接受墨兆锡填满自己的那一瞬,想到刚才她一时大意的所作所为正好适用这个词。

“你弟弟是电视台的?”

大汗淋漓过后,甘擎无一丝力气地趴在他的xiōng口上缓神,铿锵有力的心跳声就在耳边,模模糊糊地,墨兆锡的话闯进她给自己独自圈出的空间。

甘擎从没敢想象,有一天她会跟个没什么感情基础的男人在她的卧室里激烈地滚床单,一切来的都太快了,比墨兆锡扒衣服的速度都快,自从何仲回来的那个星期五,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但似乎两人都装作没那么明显。她不太清楚是自己受了何仲归来的刺激,一再容忍墨兆锡破坏他们之前的惯例,还是墨兆锡收到过什么风声……可那似乎不太可能……

她楞了楞神,一张脸满是惊异:“你怎么知道?”

墨兆锡手指卷起她耳边的一绺长发,在面前把玩:“我猜的。我刚才在楼下等的时候,正好看见有个省台生活频道的采访车从小区里面开出来。”

甘擎无意识叹口气:“你可真会猜啊,他是生活频道一节目的采编。”

“他叫……”

甘擎忽然抬起头来,垂眸,不明所以地左右看他:“墨兆锡,你什么时候对我的事这么感兴趣?我的身体你介入完,你现在还想介入我的生活?”

墨兆锡似乎被她太坦率的问法吓了一跳:“我……有么?”

也许是位置的关系,甘擎噙着打趣的笑,手臂撑起,居高临下,问起话来都特别有气势:“墨律师,你怎么还结巴了,这可不符合你身为高级经理应该具备的素质吧,是因为……被我说中了?”

墨兆锡挑起一侧的嘴角,样子像在笑,但似乎又很无奈,和甘擎第一次在酒吧遇见他时的表情一模一样。

他目光炯炯,以一种探索的眼神看着她:“如果我说是呢,你会有什么反应?”

甘擎先是一怔,然后也笑:“这个玩笑挺好笑……就是这个反应。”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两人都是沉默,身体那么近,几乎紧紧相挨,心的距离却好像那么远,有如隔了千山万水,看不见彼此的面貌。

甘擎翻个身,从他身上滑下,耳边的呼吸声和自己一样平缓时,她诺诺说:

“以后……别再这么做了。”

墨兆锡偏头,眉头中间筑起小山,目光复杂凌厉,让她一时不知道以一种什么眼神回视他最好。

墨兆锡是她的第一个男人,或者说,是身体上的第一个男人,而心里……应该不是第一个,因为之前有个如从童话故事里走出的白马王子——何仲曾经走进她的世界,虽然他们相处时间短暂,但甘擎至少体会过,原来被一个人时刻注视、听一个人的肉麻情话、被一个人周到地照顾是件很美好而快乐的事。

她想,她是经历过爱情的,这与和墨兆锡在一起时,那种所有畅快和舒悦都来自身体是全然不同的。

他带给她无数次快乐的巅峰,可那只限于肉体,无关感情。

可能很少有女人像她一样,也可以如男人一般把性和爱分开。

甘擎从前自认是她是个在感情和生活中都可以顽强抵御欲.望的人,朋友说,也许恰恰是她太自律,才让她变得在别人眼中是如此不正常:直到27岁,她从未交过一个正式男友,对性更没有任何兴趣,甚至接吻都觉得恶心反感。

往文艺点儿说,她是极端柏拉图式恋爱的追求者,往通俗了说,她就是一性冷淡……

四年前,何仲第一次吻甘擎,她差点打他一个巴掌,幸好何仲只是蜻蜓点水地碰了碰她的唇,没有深入的意思,否则,她不知道自己会干出什么,大概会破口大骂,大概会挥手揍他,大概会踹他下盘……

卧室里充斥着方才激情过后的浓重气味,墨兆锡仍然用眼里的灼光燃烧她,低声沉吟:“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以后别在我家里了。”甘擎磨磨蹭蹭对上他的双眼,刻意跳过刚才那个尴尬的有关“介入生活”的话题,说,“我在这儿住了好几年,大半夜的,你从我家里走出去被邻居看见,算怎么回事?”

“这样啊。”他毫无压力地开怀笑,打挺起来,一转身,再次用坚实的xiōng腹覆上她的柔软,“那我大半夜不出去就是了,做到明天早上,我保证没人发现我离开……”

喘息和呻吟在静谧的夜里重重叠叠,那神秘得甘擎曾不屑一碰的欲望.此时正如一张无形的手,抓住她的心,迫使她沉沦再沉沦。

墨兆锡这个骗子!甘擎一早扶着快折断的腰从卧室里出来,看见他正在吃着她的美容苹果,坐在客厅的沙发里津津有味地看体育新闻,真想抄起茶几上的水果刀捅他一刀。

“你不是说你一早上就走吗,怎么还赖在这儿?!”

墨兆锡咽下苹果,脸上看不出一点悔意,还振振有词:“我醒的有点晚,8点半,外面正是一天里最热闹的时候,所以我决定——先不走了!陪你吃早饭!”

甘擎无语,气愤地噎口口水,向厕所的方向走,墨兆锡随后跟上去,边走边说:“……你肯定饿了吧,我按你冰箱上贴的菜谱做了一锅玉米粥——等等!”

甘擎正想冷哼,就他那厨艺,她有必要为她的菜谱默哀三分钟,然而,甘擎被他吼得停下脚步,狐疑皱眉回头,发现墨兆锡的神情不对,顺着他的视线向下看,一片血渍闯入眼帘。

“不会是……”

撕裂了??甘擎似乎能听见墨兆锡心里的OS。

甘擎拎起他还在向她裤腰探的脖子:“大姨妈,你没听说过?”

墨兆锡懵懂摇头。

“每个月来一次,为期一周,在此期间,各种套套必须休假,等大姨妈走,你才能再拜访,懂了吗?”怪不得她昨天情绪那么暴躁,原来事出有因。

墨兆锡应该是明白了,露出一抹诡谲的笑,隔着薄薄的布料快速摸一把她的下面:“嗯,不错,来的挺是时候,下周她走,正好我和你会和。我算的对不对?”

甘擎此时除了把卫生间的门狠狠关上,觉得其他反应都对他太仁慈了!

她怎么忘记了,他俩的思维根本不在一个波段,沟通起来那是相当的吃力。

差点被门板打到鼻子的墨兆锡揉着鼻翼,心里真正的OS是这样的:月经期间的女人果然不好惹……

墨兆锡到底还是混到半夜才走,甘擎在家当了一天老佛爷,指示他干这干那,还不许有怨言。

中午,杨颂英终于给她回了电话,语气还是一律的僵硬,像在交代公事,等甘擎说她正好来月经,杨颂英也像宣读审判结果一样,一条条告诉她不要这样,不要那样,甘擎越听越烦闷,母女的对话第N次不欢而散。

三餐全是墨兆锡照食谱做的,难以下咽到极点。

最后,甘擎把那句“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儿”又送给了墨兆锡。

甘信说甘擎是女强人,只有一半说对了,在下属面前,她当然是能干又风光的上司,在合作商面前,她只是外表比“六.合.彩”养眼很多的花瓶,而事实上,她也认为自己是靠运气和“六.合.彩”的特别关照和提携才走上今天的位置,并不是何仲酸了吧唧说的什么“大展拳脚”,中秋节回来以后第一个例会上,甘擎坐在离老总挺远的位置,一边远远揣测他的表情,一边分析她这次升职的可能性。

今天早上还有下属过来跟她咬耳朵恭喜她,甘擎心知自己能力不够,希望不大,但总这么被寄予厚望,好像潜移默化地就给了她一种错觉。

甘擎没想到“六.合.彩”这么快就离开公司,她还想在他走之前在部里张罗一次送别宴,即使不搞多大排场请多少人,至少她还是要表示一下,可是,“六.合.彩”就这么低调地跳槽了。

前面,有同事在做有关中秋节的活动总结,甘擎心不在焉听,到了最后环节,主持会议的老总秘书笑靥如花,姿态优雅地把会议室里的玻璃门轻轻拉开。

甘擎正在以喝茶水来缓解是否会升职带来的忐忑,她还以为是老总夫人来视察,略一抬头,余光瞥见那进来的人,差点没把茶水喷出悉数送给对面的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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