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总兵府,马闲闲就迫不及待的推周氏进房,把门关上,连珠炮似地倒出一连串疑问,“妈妈,刚才那人是你的旧识吧?他究竟是好人还是恶人?还有那是谁的坟?是不是我,我的——”
她异常紧张,又充满期待,“母亲”二字竟难以出口,只能悬着一颗心,瞪圆了眼睛,唯恐漏掉周氏一句话,一个表情。
“不是!你别乱猜!”没想到,马闲闲才问了一半,周氏就急切地打断她。
“不是?不是什么,我都还未问完呐?”
“啊……,那人是我的一位旧识没错,那坟里葬着的也是,只不过他们与你都没有干系,那人,那人年轻时遭受了些变故,脑子不大清醒,他的胡言乱语,你切莫往心里去。”
“咦,真是这样吗?”
周氏的解释,和她的态度一样闪烁含糊,并不能让马闲闲信服,于是她又问:“既然没有干系,他怎会知道我的名字和年庚?”
“这个,这个,我进马家照顾你时,他是知道的,他是个读书人,记性格外好些也不稀奇。”周氏急于摆脱马闲闲的纠缠,便截住话题告诫她,“总之莫要再问了,老爷最不喜欢家里人和出去胡乱结交,特别是来历不明之人,这事万万不可说给老爷知道,否则,否则恐他再容不得我呆在马家。”
周氏原本只是吓唬马闲闲,说到后头,想到万一马如风真的知晓“云公子”人在腾关,还和自己有所来往,恐怕真会将自己赶出去,流离失所尚不可怕,要和生生分离,又怎舍得,怎受得住?
马如风约束家人极为严厉,一旦违了他的规矩,轻则责罚,重则驱逐,周氏这话倒是不假,马闲闲一听果然吓住了,“呀?妈妈,我不问了,也决不告诉爹爹,你千万不能赚家里只有你疼我了。”
她紧紧挽住周氏的手臂,头靠着她的肩膀,脸蛋亲热的在上头蹭了蹭,又幽幽的叹了口气,几分天真,几分伤感。
马闲闲释然了,便有心讨马如风欢喜,挨到他身爆神秘兮兮地问:“爹爹,明日就是你的寿辰,猜猜我准备了什么礼物?”
马如风粗犷的面庞略略舒展,露出些许欢喜神色,故意往错里猜,“是马鞭子么?又或是匕首?刀囊?”
马闲闲撅着嘴连连,“爹爹,你就不能猜点儿雅致的东西?难道我就那么粗俗不堪么?”
马如风哈的一笑,无奈的摊手,“那就猜不着了,爹爹就是粗俗之人,只能想到这些。”
马闲闲得意洋洋的从袖中掏出剑穗,握在手心,举到马如风面前晃了晃,才五指松开,“看,是个双扣剑穗,喜欢么?爹爹的剑穗都坏啦,我去把它换下来。”
说着径直到案上的刀架前,取下马如风的佩剑,将上头那个破旧不堪的剑穗解了下来。
当剑穗从马闲闲的掌心垂落,穗丝摇晃,绿玉石流荡的光华掠过马如风的眉睫,他一下子愣住了,直到看着马闲闲把他的旧剑穗摘下,扔进废物筐子,心才像被尖刺猛戳了一下,登时蹦起来大吼一声:“快住手!”
马如风发狂似地抢上前,劈手夺过佩剑,猛的把马闲闲搡了个趔趄,又在筐子里一阵乱翻,找出那个旧剑穗,这才松了口气,将它和佩剑一起按在胸口,面上肌肉,激动异常。
马闲闲整个人撞在床沿,腰间一阵疼痛,她惊慌不解,挣扎着站起来,结结巴巴地问:“爹爹,怎,怎么啦,你不喜欢我做的剑穗?”
马如风这才如梦初醒,尴尬的冲马闲闲笑了笑,“对不住,是爹爹一时莽撞,这剑穗是,是我一位极要紧的故人相赠,万万不可丢弃的。你做的这一个,爹爹也很是喜欢,就系在另一柄剑上吧?”
“嗯,好……”马闲闲揉着痛处,越发困惑,爹爹虽然脸上在笑,可眼神分明很难过。
这是怎么了?乳娘和爹爹都因为什么“故人”,变得古古怪怪,在他们这一辈的心理,到底藏着怎样的秘密,真的和自己全无干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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