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火车站的枪声（一）（1 / 2）

第110章火车站的枪声（一）

“靠，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吧，就凭几个往来电话就能查找出你的底细？”李天浩朝路边狠狠吐了口唾沫，转而一想，又不得不承认，如果是有心人，多花点心思，通过几个电话找人、或者找地方，还是有可能成功地。不过，话又说回来，以张慧敏与她的盛世置业在青涛市的知名度，真要有心打听她的居住地点，恐怕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也就是说，张慧敏这是在暗示与我保持适当的距离无疑了……”

尽管这个结论挺伤人自尊，可思来想去，李天浩又不得不承认，这是最符合逻辑的推理，否则不足以解释在浓郁的男欢女爱之后，张慧敏会趁他睡着的时候悄然而然抽身离去。

张慧敏那般绝美的特质，饱满的身材，强烈的渴望，以及奔放地迎合，如此种种都让李天浩无限着迷，如果对方不介意，李天浩是十分愿意与她保持良好的关系、并非常乐意在恰当的时候偷偷私会一番。不过，有了张慧敏的这番暗示，李天浩的心也渐渐冷了下来，毕竟他也是自诩而不下流，若是一味贪恋张慧敏的美色而死缠烂打，这么没品之事，他也做不出来。

想通了之后，李天浩反而一身轻松，抬腕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是十一点五十多了，也就是说，再过几分钟，他即将在海边的沙滩上迎接第二天的到来。

只有他一个人在这里，李天浩可没有迎接明天的雅致，于是就开车回家，洗了个澡，当脑袋一触及枕头，睡意再度汹涌袭来，很快就沉沉睡去。

第二天，李天浩依旧开着他的君越，早早出发去局里上班。不过，今天，他留了个心眼，到了停车场的时候，特意把车子停在了不引人瞩目的角落，隔了昨天停车位置好长一段距离。

李天浩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昨天的时候，他占了局长的停车位，事后，吴才强大度把车位让给他，这可以解释成为身为领导的风度与气度。只不过，有些事情，可一却不可以再，你不可能指望领导时时刻刻都身具以上所说的“大度、风度与气度”，这显然有违常理。故此，今天他停靠的车位低调得多，迥异于昨天的张扬。

走进国土局大楼，时间不偏不倚，正巧是整八点，也就是说，从底楼赶到三楼办公室，无论如何也要超过正式的上班时间。

李天浩徒呼奈何，有了车，幸福增长的有限，烦恼却平添不少，上班早高峰时间，市区有专用的公交车车道，像他这样的私家车，却只能老老实实在其他车道排队，这也是为什么他今天出发地挺早，最后却仍是踩着上班的点。

前方的电梯门此时正在缓缓地合上，李天浩着急之下连忙叫道：“哎，等等，请等等……”

一双有着纤细修长十指的手从电梯门缝隙里探出，在电梯门即将完全合拢之际，堪堪又将两扇冰冷的金属门分了开来。随着门缝隙越开越大，一张秀美绝伦的俏脸出现在李天浩的眼前。

李天浩大喜，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而电梯里的美女也看清楚了来人是李天浩，那一双洁白如玉的手本当是阻住关门的，现在却缩回电梯里，对着壁上合拢键使劲地戳啊戳，恨不能两扇铁门能以光速合上。

李天浩还真怕门真的就飞快合上了，后脚猛一踩，鞋底擦着光亮洁净的地砖，滑啊滑，一路就滑到了电梯门里。

“砰”一声闷响，电梯门终于合上，李天浩虎躯一震，意识到电梯这是在开始慢慢爬升了。

电梯里就一男一女，男的自然是李天浩，而女的，却是中的，李天浩名义上的师父--赵菲菲。

小小的空间之内，赵菲菲身上散发的淡雅芬芳的香味，嗅着甚是宜人。李天浩扇动着鼻翼，口中虽不说话，不过，深深地吸气等于在告诉身边的她，他很喜欢她身上的气味。

赵菲菲的着装与昨天的风格截然不同，今天她重新恢复了招牌的黑色装束，黑色的过膝蕾丝一步裙，镂空的蕾丝花边恰到好处地让性感的膝盖若隐若现，浅色欧洲宫廷风情的蕾丝提花无袖波浪背心，外罩着赵菲菲风格的小西装，从气质上来说，强势依旧，又多了几许梦幻与优雅。

二人独处，李天浩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往往这个时候，赵菲菲的身上，让李天浩“恨之入骨”的强悍与尖刻，那是一点踪迹也无，反而会表现出女性常见的柔弱与温婉，而这个时候，赵菲菲身上所展现出的楚楚动人，对男性的吸引力是致命的，以至于每当二人独处斗室之时，李天浩总是会控制不住自己，要做出一些过分的举动。

现在，李天浩正一步一步靠近赵菲菲的身侧，而赵菲菲，她显然有些慌乱，也在一步一步挪动着高高的鞋跟，很快就挤在了空间折角的角落里。

李天浩单手撑在冰冷的金属镜面之上，感受着赵菲菲略显急促的呼吸之声，手指轻轻拨动着她浓密的发梢。

赵菲菲无力地质问道：“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流氓……”

李天浩把这话当做赞美了，随口也回赞道：“谢谢……嗯，你今天的裙子很漂亮……”

“谢……”几乎是下意识地，赵菲菲说了半句谢意，而此时，二人脚下俱都感到一顿，却是电梯已经爬上了三楼。

李天浩与赵菲菲已经经历了多次这样的场面，二人都条件反射似的做出了自己的公众场合才有的动作，赵菲菲用力伸手一推，而李天浩则紧急拉开了双方的距离，微垂着头，乖乖宝似的受训状。

于是，赵菲菲本当要推李天浩的手，最终却推到了一团空气，不但如此，还因为用力过猛，一个趔趄之下，差点因过细的高跟而扭了脚脖子。

电梯门缓缓打开，外面没人，李天浩也就松了一口气，跳出电梯门的时候，学着赵菲菲的样子也打了个趔趄，把赵菲菲气得要追打他。

“拜拜了您哪，师父……”李天浩操着怪模怪样的京片子，挥手就跑得远远地。

赵菲菲扑哧一笑，随即又是脸罩寒霜，恢复了她惯常的强势姿态。

与赵菲菲的调笑放松了李天浩的警惕之心，然而，一走进办公室大门，李天浩就感到一沉，他看见主任张中军正不怀好意看着他空空如也的位子，这才想起，今天，他貌似迟到了——虽然只是几分钟，而已。

最为办公室最大的官儿，李天浩不能对张中军视而不见，而张中军也觉察到有人进来，视线也不可避免落在了李天浩身上。

就在张中军装模作样抬腕看手表上的时间的时候，李天浩抢先一步，说道：“张主任，您下乡回来啦？”

张中军面色一滞，觉得李天浩似乎是话里有话。而事实上，李天浩的确故意为之，要知道，昨天他和冯鸿儒双双被张中军摆了一道，差点没搞砸了局里的重点事务，归根结底，正是因为名义上张中军要陪同局长下乡对口支援贫困地区。

“嗯，回来了……”张中军迟疑了一小会儿，到底还是顺着李天浩的话回了一句，然后，他又抬腕看表——能够抓到李天浩迟到现形，这是多难得的机会，想想来着，这小子进了国土局大半个月的时间，今天还是第一次迟到吧？

张中军并不打算放弃这么个揪住李天浩小辫子的机会，他脸上表情严肃地说道：“现在是八点零五分……”

正说着，办公室的门再度被推开，娇艳性感的赵菲菲闪身而入，正巧听见张中军在说时间，小巧的丁香软舌不自觉地吐了吐，显得很不好意思的样子——当然，这样的姿态只是对着张中军的时候是如此，李天浩断无此等待遇。

“是菲菲来了啊……”张中军也立马变脸，然后，贪婪的目光把赵菲菲全是上下扫视了一遍，恨不得眼睛有穿透能力，能看见赵菲菲衣服里面肉体似的。

赵菲菲扭着不堪一握的腰肢，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张中军则涎着一张褶子脸，跟在赵菲菲后面，看他的意思，似乎有重要的事情与赵菲菲商量。

李天浩好笑地问道：“张主任，您刚才正说，现在八点零五分……”

张中军才想起这茬，顿下脚步，疑惑地问道：“是啊，怎么了？”

李天浩两手一摊，苦笑着问道：“那，下面……”

“哦，没有了……”张中军摆摆手，继续对着赵菲菲的位子而去，嘴里软软糯糯讨好道：“哎呀，菲菲啊……”后面说什么就听不见了，不过，李天浩也无意去偷听，你说张中军一中年大老爷们，说话掐着嗓子装嫩，他有脸说出来，李天浩还觉着偷听丢脸呢。

王晓龙在李天浩坐下之际，忽然挪动座椅转轮，靠近李天浩之后飞快学着之前李天浩与张中军之间的对话：下面呢……没了……王晓龙说完之后，又飞快把座椅挪回去，然后一个人趴在办公桌上，肩膀一耸一耸，正乐得开怀着呢。

李天浩一时反应不及，心说王晓龙吃错了什么药了，屁大点事都能乐得找不着北？转念一想，适才他与张中军之间的对话，所谓“下面没了”，不正是暗示某人太监嘛……

这一想，李天浩吓出来一身冷汗，仔细回味他与张中军之间的对话，还好，从一问一答前后推敲，话里话外，显然是张中军承认他下面没有了，而不是他李天浩。

还好还好……冷汗出了以后，李天浩却是一阵窃喜，虽然只是很小的一件事情，当事人之一、张中军还未必察觉到，不过，也算是枯燥的办公室生活的一抹调剂，若干天以后，也可以是茶余饭后的谈资。

李天浩坐在位子上，冷眼旁观了一会儿，发现张中军也赵菲菲的谈话并不投机，甚至于，说到最后，双方有隐隐争执的趋势。

对面的许怡颖感觉到了李天浩的目光时不时朝着赵菲菲的方向看过去，也不知道是出于何种心态，中性笔在便签纸上草草写了几个字，撕下之后贴在文件夹内侧，把文件合上之后递了过来，手指做了个翻开文件夹的动作，示意里面有料。

李天浩会意，打开，看到粉红色的便签纸上写着一行秀气的楷体小字，上书“看上她了？”

李天浩愕然抬头，正巧看见许怡颖捂着樱桃小嘴在偷笑，于是就瞪了她一眼，没想到，他这一瞪眼，许怡颖笑得还更起劲了。

“真是输给你了……”李天浩小声咕哝着，在那张粉红的便签纸上写道：“事情很复杂，一会儿有空详谈。”写完，把文件夹递还给许怡颖。

许怡颖看过之后显得很惊讶，镜片之后那一双闪耀着睿智之光的大眼睛，扑闪扑闪了两下，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然后打了个“九”的手势，这相当于在暗示李天浩，九点左右的时候找机会聊一聊。

李天浩本来只打算应付过去而已，可是，他显然低估了女人的八卦之心。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回了个OK的手势，表示明白她的意思。

那边厢的赵菲菲与张中军似乎在最后谈崩了，张中军一脸不快地拂袖而去，赵菲菲的脸色也阴沉地能滴出水，使劲摔打着手里的鼠标出气。

不知是何缘故，看到这一幕，李天浩没来由地一阵开心，咧着嘴想笑，终究这是在办公室里，天知道张中军什么时候吃错药朝他这里看过来，要是被看见他幸灾乐祸，可是不美得紧。

张中军不知何故，回到自己的小办公室里好像很不高兴地样子，就连电脑开机的动作都显得十分生硬。李天浩正暗中观察着，看到他一开机，他连忙也把自己的计算机打开。这时候，张中军一甩手，把他的主任办公室门用力关上。无独有偶，门合上的一刹那，李天浩与张中军二人的视线正好隔着门缝对在了一起。李天浩眼皮莫名一跳，强自撑起笑脸对着一笑，门合上，张中军此时是何种表情已不得而知。

李天浩难免有些忐忑，他在张中军的电脑里植入了木马，不知道会不会引起对方的察觉。不过，转而一想，所谓领导，电脑技术通常都不会高超到妖孽的程度，只要张中军还是正常的领导，应当发现不了他的电脑里已经被李天浩做过了手脚。

等了一会儿，张中军果然没有再出来，让办公室电脑高手看看他的台式机出了问题什么的，这让李天浩松了一口气，连忙对着自己的计算机操作起来。

张中军的电脑此时相当于一部肉鸡，李天浩摆弄着，首先控制对方电脑登陆青涛本地的城市论坛。政府部门的工作人员，其登陆城市论坛，一般都是实名认证。李天浩看着论坛页面显示“张中军”的ID号，心里早乐翻了天。他以张中军的名义发了一个帖子，举报市南区城管局工作人员违背相关规定，不但开车去青云山旅游，还与景区停车场管理人员发生矛盾，并以“违规执法”相威胁。

发完了帖子之后，李天浩还觉得不过瘾，干脆把自己手机里拍下来的视频与照片一股脑儿复制到自己的电脑上，然后通过张中军的账号，在论坛主题帖子后面跟帖，所谓有图有真相，把满脸酒气的万宝波“高大”形象全方位展示在城市论坛。

上传完了之后，李天浩先通过木马的文件粉碎功能，先把程序文件自身的痕迹抹干净，接着以自己的电脑登陆城市论坛，看了一下发帖时间，正好是张中军独自一人在他的主任办公室期间。

李天浩这才完全放下心来。话说，万凡祖之子万宝波被人实名举报违规游山玩水，这件事本身不算什么大事，不过，考虑到万凡祖乃是市南区的公安局长，而实名举报人张中军又是万宝波女友许怡颖的顶头上司，这其中转弯抹角的关系，够有心人浮想联翩一阵子了。

李天浩倒是心怀坦荡，这件事要调查，这是一定的，只不过，所谓的调查，不一定是调查违规人员，说不定首先会从发帖人开始调查，或者，张中军为了表示自己的清白，主动请公安局、或者城市论坛方面的网络管理人员调查也未可知。这一点来说，李天浩怡然不惧，帖子是他发的没错，可登陆城市论坛的的的确确是张中军本人的办公用计算机，这方面，张中军的个人电脑里有cookie，城市论坛里有张中军留下的足迹、机器码，这些都足以证明，实名举报万宝波者，的的确确是张中军本人。

张中军的办公室门依旧紧闭着，此刻的他肯定还不知道他正在实名“举报”万宝波——这么说的话，似乎我们的张大主任很无辜。然而，李天浩做完了这一切，却丝毫没有负疚感，所谓你做初一，我做十五，你张中军既然想着法儿要整我，那你就要有被反整的觉悟！

李天浩冷笑，相信用不了多久，万凡祖、以及与万凡祖相识的圈子里的人物，都会来张中军这儿套话，到时候，就是不知道咱们英明伟大的张大主任如何应对。

九点整的时候，许怡颖神色平常地站起来，就像平时去洗手间那样的外出。李天浩心领神会，过不多久，也借故说是要上厕所，为此，他还特意向王晓龙要了几张抽纸。

或许是做贼心虚吧——这个词或许有欠妥当，不过，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当李天浩朝着办公室门口走去的时候，他发现赵菲菲似乎多看了他两眼，眼神中总带着些怪怪的味道，就好像是亲眼目睹李天浩要出去干坏事一样。

李天浩讨好地对赵菲菲笑了笑，却不料，赵菲菲小巧精致的鼻孔微微“哼”了一声，扭头不理他。结果，李天浩又开始恨得牙痒痒的，想要把她弄上手的愿望就更强烈了。

李天浩真的上了趟厕所，不过，在他想来，许怡颖自然不会是在洗手间里和他谈论事情，上完洗手间，他还在寻思着该到哪里去找她。没想到，从卫生间里出来，正巧看见许怡颖从对面的女士洗手间里出来。

“巧啊，想不到你亲自上洗手间里来了啊……”李天浩打了个招呼，不料，站在盥洗水龙头前方的时候，被许怡颖嗔怪地打了一下。

李天浩手放在感应水龙头下方，一边搓着洗手液，一边惊讶地问道：“咦，是我说错话了吗？累得许大美女发这么大的火？”

许怡颖“蛮横”地用半边身子把李天浩挤到一边，然后轻声哼道：“说吧，又干什么坏事了？”

李天浩喊冤道：“喂，喂，我好歹也是你的入门弟子，而且还是得意弟子，将来本门光大可都指望着我呢，不带你这么打击人的……”

许怡颖笑得很诡异，洗完手之后，对着电梯方向努了努嘴说：“那边去……”

所谓的那边，是指出口处休息厅，这是方便来国土局办事的市民或者企事业单位人员休息的场所，休息厅有百来个平米，玻璃钢的圆桌，钢折椅，当然还有真皮沙发，总之，这是政府的窗口单位一项便民措施，花钱不多，得到的好评却不少。

眼下，李天浩与许怡颖正分坐在两张单人沙发上，两颗脑袋聚在了一起，之间只不足十厘米的空隙。

二人之间却都没有觉得这样的接触有何不适，他们的谈话重点主要集中在昨天所发生的事情。这其中，主要是李天浩在说，许怡颖则静静听着。

李天浩却也没有隐瞒，一五一十把张中军如何地借故下乡、如何地把副局长冯鸿儒与他摆了一道，差点将他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当然，李天浩最后力挽狂澜的表现那是需要大书特书，英雄的光辉形象，也是需呀适当渲染的嘛。

许怡颖一直含笑听着，听完之后，她总结说：“这么说来，昨天你能够涉险过关，你的美女师父居功至伟哦……”

“她？”李天浩摇头，不以为然说道：“组织上安排的，我无话可说……不过，从我的本心上来说，真正愿意承认为师父的，只有你一个！”李天浩说的大义凛然，浑然忘了他与赵菲菲独处之时，嘴里可是一直叫着“美人儿师父”。不过，这也没什么，以李天浩的观察，许怡颖虽说与赵菲菲没什么矛盾，却也绝对没有任何的交情，不客气的说，许怡颖的内心深处还有一层看不起赵菲菲的意思在里面，所以，李天浩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负担那是一点也没有，无论事情怎么发展，许怡颖绝无把话传到赵菲菲那里的可能。

许怡颖眼眸秋水横波似的瞟了李天浩一眼，似笑非笑，似嗔似怪，问道：“你刚才说起，赵菲菲帮你把门打开，之后都是旁观为主么？也就是说，从张主任的电脑上拷贝文件，这一切的操作都是由你来完成的喽？”

李天浩心里一跳，许怡颖那双灵动的眸子，此刻像是在散发着妖异之光。

“基本上就是这样子吧……”李天浩言不由衷道，这一点上来说，他无可否认，当事人就他和赵菲菲，他可不敢张口说白话，以至于要弄得许怡颖和赵菲菲对质什么的。

“明白了……”许怡颖笑得愈发诡异之极，轻声漫语说道：“知不知道我刚才在洗手间里接到了谁的电话？”

李天浩终于笑不出来了，半晌之后才打着哈哈，说道：“这个……大美女师父接到谁的电话，我怎么猜得到呢……”

许怡颖青葱似的食指在李天浩脑门上戳了一下，还真是以师父的口吻训道：“你就以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吗？要我来说，处处都是破绽……”

“呵呵，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李天浩强撑着，嘴上虽如何说，心里却是发虚得很。他总算还没有忘记，传说中，许怡颖正是万宝波的女友，而后者，前一刻他还利用张中军的电脑在网上把他给举报了，不用说，万宝波肯定留意到城市论坛上的图文内容，并第一时间联系了许怡颖。

许怡颖愈发显得娇蛮，扯着李天浩的耳朵娇声道：“你以为真要调查的话，张中军电脑里没有那些照片的痕迹，这么大的疑点，警方或者网管方面会查不出来？”

李天浩无话可说，事实也的确如此，许多人在网上发表不当言论，完事之后把所谓证据一删了事，以为没什么事了，却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软件可以把删除掉了的文件进行还原。而张中军所谓的实名举报的事情，麻烦就麻烦在于，他的电脑上不会找到曾经储存有照片的痕迹，相反的，自删除的木马反倒有可能被恢复。到时候，一切的真相即将一目了然。

一经许怡颖提点，李天浩立时一身冷汗，本以为他做的隐蔽而无从追踪，实则还是留有破绽，真要查，一准查了个水落石出。

“那……是不是有什么补救的方法？”李天浩不确定许怡颖当着他的面说这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照理说，她能够猜到是他的手脚，首先一个，她自己本身的电脑操作水平是极为了得的。其次，她没有把她的分析说给万宝波，而是当着他的面分析了一遍，不像是要把他揭发出来的意思，相反，其中还隐隐有帮助他隐瞒的意思。基于以上两点认知，李天浩干脆老着脸皮，询问起下一步该采取何种对策。

许怡颖好笑地说道：“你倒是轻松，留下的首尾还要我帮你收拾？你可别忘了，在咱们单位里，有一多半的人可是认定了，那个人是，是人家的男朋友……”说到后来，许怡颖却是有几分羞恼之色，但是，羞恼之中又夹杂着深深的无奈，显而易见，对于所谓的万宝波女友的身份，她也很是困扰。

李天浩心里却是愈发亮堂，壮着胆子说：“像万宝波那种花花公子纨绔子弟，也就是一些庸脂俗粉把他当成宝，我的许大美女师父，平时都把老式平光眼镜遮掩，又岂会如世俗女子看上他？”李天浩还有后面半句没有说出口——依我看，其中定有隐情！事实上，他也的确是这么认为的。

许怡颖显然也不想深谈下去，她叹了口气，说道：“好了，你也没什么好紧张地，张主任他是实名举报，万局长再强横，他也没有胆子来市国土局调查举报人的道理，更何况，他们父子，或许真的认为是张中军嫉恨而举报呢……”

“这……”李天浩不敢确定是否有这种可能，把希望寄托在他人的含糊，这本身就是自身态度的含糊，绝对要不得。

“嘿嘿……”许怡颖轻笑，神色逐渐变冷，说道：“我就说，张主任整天没事就在我身边转悠……这个理由足够了么？”

李天浩郑重点头，这个理由当然足够了，好比争风吃醋，这么一说的话，事情的起因就成了张中军觊觎许怡颖的美色，而又因为许怡颖乃是万宝波的女友，于是张中军在羡慕、嫉妒、愤恨的复杂情绪支配之下，做出了令人发指的举动——实名举报万宝波！

“你对我真好……只是，这么做，似乎委屈了你自己……”李天浩当然不会天真到认为许怡颖喜欢上了他，以他的观察，许怡颖虽然面冷，然而，她的内心实际上有着一种天生的侠义心肠，犹如一位古道热肠的女侠，只要对了她的胃口，她可以毫无道理地拔刀相助。

“少臭美了你……”许怡颖俏脸泛红，对于李天浩所说的肉麻之语，她大概感到很是吃不消，顺手在李天浩额头点了一下，然后急匆匆走了。

李天浩摸着被许怡颖点过的地方，嘿嘿一乐，也动身前往办公室。

另一边，张中军的办公室里，咱们的张大主任正火急火燎拿着电话解释着什么。

“局长，真不是我干的呀……”张中军眼前的液晶显示器上面，城市论坛里以他名义所发的帖子已经有了数百跟帖，这其中，指责万宝波违规的不多，毕竟现在社会，这种事情太多了，以至于观众都已经麻木了。另外，除了打酱油的帖子以往，剩下的多是在称赞张中军勇气可嘉，这些声援的帖子密密麻麻排着整齐的队列，生生把实名举报帖子高高顶在置顶帖子的直接下方，怎一个火字了得。

“你他妈就是一混账！”吴才强在电话里大骂道，有关青云山旅游景点所发生的一切，整件事情，以吴才强的估计，国土局就他和张中军两个人当时在现场，他没拍照没干过，那么，就肯定是张中军干的了，这就是吴局长的朴素真理——非此即彼，不是我干的，那就是你干的，话说，到了他这一级别，对于事实的认定已经很主观了，轻易他都不会给人解释的余地，哪怕是张中军也不行。

更糟糕的事情还在后头，吴才强的电话收线之后没多多久，张中军又收到了万凡祖的电话，电话是直接打到他手机上的，天知道他和万凡祖交情泛泛，万凡祖是如何得到他的手机号码的。不过，考虑到万凡祖乃是公安局的局长，通过技术手段、甚至是刑侦手段搞到想要的电话号码，这实在是太简单不过了。这么一想，张中军顿时全身发寒，在他身上，实在有太多经不起刑侦手段侦查的东西存在了呀。

“万局长，您好您好！”

张中军的姿态放得非常低，虽然隔着电波，他还是尽量哈着腰，以示他对万局长的景仰、或者说是臣服。

可惜的是，张中军所做的一切，万凡祖无缘得见，是故，万凡祖在电话里的语气也是淡漠的，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感谢张主任……”万凡祖开口就定下了基调，只不过，这种感谢有几分真诚，那是用脚趾头都能够想到。

万凡祖又说：“我们家小波这孩子，皮是皮了点，在家里，我也没少花心思，可惜成效一直不是很大……相信这一次，经过张主任的教育，他一定会从中吸取到教训的……”

张中军手足冰凉，挣扎着说道：“万局长，您听我说，情况不是您所想象的那样……”

“好了，我知道张主任也是个大忙人，两袖清风身欲飘，一心为公天下安，啊哈哈……我就不打扰张主任揭露公职人员阴暗面的工作了，再见！”

电话挂上，张中军失魂落魄坐在位子上，此时，他的耳边一直回荡着万凡祖所说的话。“两袖清风身欲飘……两袖清风身欲飘……不行，他这是在暗示要查我呢……”张中军浑身打了个激灵，赶紧又抓起电话，先拨通了吴才强。

“局长，您老这一次一定要救我……我他妈是被人陷害了啊……”张中军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开始哭诉起来。

“谁陷害你？谁他妈的没事干了要陷害你？”吴才强在电话里咆哮道。

“谁，谁，谁……啊，我知道了，一定是他……对了，肯定是的！”张中军忽然开窍了似的，没大没小地对着电话吼叫起来。

“你放屁！”吴才强声色俱厉说道：“我打电话到城市论坛方面了解过，对方表示，机器码与你注册时、还有平时登陆的时候并无二致，你说，刚才八点出头的时候是谁在使用你的电脑？”

张中军再次哭丧起脸，八点出头到九点这一段时间内，他的主任办公室里只有他一个人，如果说，机器码一致的话，那么……张中军忽然打了个冷颤，不会是鬼魂在操作他的电脑吧……

再说李天浩，他从外面走进办公室的时候，特意瞄了一眼张中军的独立办公室，那边并没有什么动静，他也就安之若素，笃悠悠回到他的位子。

刚坐下，张中军那间办公室的门忽然打开，只见一脸憔悴的张大主任有气无力说道：“李天浩，小李，你来一下，我这台电脑出了点故障，你来帮忙看一下……”

李天浩应声站起，他不知道张中军的电脑是不是真出了毛病，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值此敏感时期，张中军发过举报帖子的电脑，他绝对不能去碰，否则的话，张中军直接把屎盆子扣在他头上，他有的好解释的了。

于是，李天浩很坚决地说道：“对不起，张主任，我的电脑操作水平很差……或许应该称之为非常差……这么说吧，除了简单的复制、粘贴等操作，还有上上网、聊聊天，这些我还行，其他的我就全部抓瞎了……”

说着话，眼角余光看到对面许怡颖对着他偷偷竖起大拇指，心里就更坚定了不搀和的想法。

张中军有些不耐烦了，口气生硬说道：“你少说废话，领导让你进来你就来，哪来这么多理由？我看你这个同志，态度就是不端正……”

“这不是态度端正与不端正的问题……政府部门的电脑都是采购的品牌机，而品牌机都是有一系列完善的售后服务，包括数据丢失的恢复等等……我就是本着对咱们国土局办公室、以及对您张主任负责的态度，否则的话，一旦我误操作电脑，累得张主任机子里面重要的文件丢失，那我就是百死莫赎了……”李天浩侃侃而谈，一脸大义凛然。

“你……”张中军后面的话顿时被堵死，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有心再拿官威去压他，却生怕李天浩又抬出一整套的大道理，到时候指使不了李天浩，反而落了个面子里子全无。

关键时刻，赵菲菲从文件柜子里抽出一本文件夹，翻到了某一页之后走了过来，一边说道：“主任，我记得您的台式机是这家公司代理的‘联想’机子，这是他们公司的联系方式、以及负责人的名片……”

张中军感激地看了赵菲菲一眼，他算是明白了，李天浩滑溜地比兔子还厉害，想要把举报一事栽赃到他头上，暂时看来是行不通了。

“你有心了，菲菲……”有了台阶，张中军趁势而下，风波暂时消弭于无形。

另一边，李天浩也暗中感激，他也生怕张中军在这事上纠缠着不放，再怎么说，他也是领导，真要和他彻底顶牛到底，说起来好像很热血，毕竟不利于他在单位的风评。

不平静的一个工作日，到底在平静之中收了尾。下班回到家的时候，李天浩意外地收到了一个好消息，陈安龙与小田即将回来了！

电话是陈安龙打给李天浩的，在电话里，陈安龙很是振奋，直接就说道：“天浩，幸不辱命，人我给你找着了！”

所谓幸不辱命，这其中究竟夹杂了有多少的艰难与辛苦！难得的是，陈安龙对此只字不提，或者对于他来说，男人的承诺，就是一个结果，而过程，本身就是承诺的一部分。

李天浩虽未亲身参与，然而，在他苦等陈安龙的消息的时候，他和小田肯定正在经历着无数次枯燥的重复劳动，而这其中，恐怕百分之九十九的都是无用功，最后的成功，无疑是陈安龙他们成吨的汗水换回来的。

任何的言辞都不足以表达李天浩的感激，千言万语，最后化作一句话：“辛苦了，安龙！都好吧？”

“这么客气干嘛？这可不像是你啊……”陈安龙笑得很爽朗，听得出来，人找到了，他也很高兴。陈安龙又说：“我和小田，还有老冯他们，现在已经在火车上了，大概明晚上就能回到青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