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佘稚竟然是太平道弟子……]
次日,当黑羽鸦们从睡梦中醒来,待瞧见佘稚时,昨日夜里佘稚的那番话仿佛回荡在他们耳边。{
正如之前马元义与佘稚对话时所说的那样,昨日佘稚在试探了张煌等人几句后,便抛出了太平道这个重型炸弹,叫除张煌以外的其余人面色大惊。
其实那时候佘稚也十分紧张,因为他只是看到了张煌等人对雒阳现状的不满,对那种阶级制度的不满,但是张煌等人是否愿意加入太平道,另外他们对太平道又是报以怎样的看法,这一切佘稚却毫不知情。不得不说,他的这个举动有些冒险。
而就在这个时候,张煌在旁淡淡说道,“吃惊什么?咱又不是没碰到过太平道的弟子。”
“对哦……”
李通、臧霸、太史慈、陈到四人闻言顿时就见怪不怪了,因为早在泰山郡的时候,他们就跟太平道打过交道。
“原来佘稚大哥是太平道弟子啊。”最是自来熟的李通围着佘稚上下左右地打量,一副评头论足的模样,看得佘稚是哭笑不得。
“那佘稚大哥跟唐周仙师认识么?”陈到有些狐疑地盯着佘稚。
佘稚闻言心中更是哭笑不得,心说莫非这几个小家伙还怀疑他是假冒的不成?假冒太平道有啥好处?嫌自己未上通缉榜么?
想到这里,佘稚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说道,“唐周乃我师兄。”
“真的假的?”臧霸微微吃惊,好奇问道,“那……那你也会活死人肉白骨的道法么?”
“符水之术?”佘稚愣了愣,旋即苦笑说道,“那个仙法。我还不会……”
“那你也没啥啊,我们老大都会。”李通用失望而近乎鄙视的眼神瞅着佘稚,只瞅着佘稚脑门发汗。
“你会符水之术?”佘稚吃惊地望着张煌。
因为佘稚是太平道的人,而且似乎还是马元义的心腹,张煌自然不会隐瞒,点头如实说道,“是的,不过仅学到一二,只能治愈外伤……”
“那亦是相当了不起了。”佘稚惊叹地望着张煌,问道。“是唐周师兄教你的?”
“嗯,是唐周大哥教我的。”张煌点了点头,不得不说,他对唐周有着莫名的好感。
[原来这小子跟唐周师兄的交情竟然是这般深厚,并非我太平道弟子,却竟然从唐周师兄那里学到了符水之术……]
佘稚心下暗暗称奇,事到如今,他对张煌等人再没有什么疑虑了,毕竟在他看来。张煌已经算是太平道的半个弟子。
于是乎,佘稚便很顺理成章地提出了让张煌等人加入太平道的邀请。
不过这个时候,久久在旁不说话的徐福却率先开口问道,“敢问贵道的目的是?”
只见佘稚深深望了一眼面有警惕之色的徐福。沉声说道,“大贤良师有言,为天下立心,为百姓立命!……此。即我太平道教义!”
还别说,就连徐福这样对太平道抱有轻微敌意的寒门书生,亦因为这句话而为之动容。更何况是黑羽鸦另外几个本来就对天下安定抱以一腔热血的人。
举手表决时,陈到、李通、臧霸、太史慈皆赞成投入太平道,或许是这些日子的见闻对他们的触动十分大,尤其是在雒阳所瞧见的那一幕幕,让他们对朝廷充满了失望。
而除了最后才表态的张煌这位黑羽鸦的首领外,唯独徐福闭口不言,眼中满是挣扎之色。想想也是,毕竟徐福在颍川书院时学的那可是忠君爱国的儒学,而太平道明摆着是准备推翻汉室另立新朝的叛军,哪怕这支叛军占据大义,的确是为天下苍生着想,但是徐福依然还是无法接受自己成为当初老师们口中所指的‘叛逆’一众。
“小佘哥且容我们考虑考虑。”顾及到徐福的感受,张煌歉意而又婉转地暂时拒绝了佘稚的邀请。毕竟黑羽鸦的规矩是会考虑到每一名哥们弟兄的想法,就像当初李通不愿向孙坚习武而全员放弃了那次绝佳机缘一样,只要徐福不是真心点头答应,张煌以及其余人,那是绝不会加入太平道的,哪怕他们对太平道充满好感。
[小佘哥?]
佘稚表情古怪地嘀咕了几句,旋即点点头,他并没有在意张煌的拒绝,毕竟他看得出来,黑羽鸦们对太平道还是充满好感的,只是那个叫做徐福的小子一时间无法接受‘反贼’的身份,这种现象他们在招收同道人士时屡见不鲜,也就司空见惯了。反正只要是希望这个天下更加太平、更加美好的义士,最终都会加入他们的。
因此,佘稚并不着急。
“哟,起来了?”见张煌等人陆续起来,早他们一步苏醒,已在密室大厅内静坐修身养性的佘稚睁开眼睛跟他们打了一声招呼。
可能是因为昨夜的事,黑羽鸦们跟佘稚熟络了许多,哪怕是徐福,亦不再对佘稚抱以猜忌,当然,这并不代表他接受了佘稚的邀请。
“今日打算去哪?”佘稚问道。
“去找王越看看吧。”张煌不死心地说道。虽然马元义、佘稚还有荀攸都劝说过张煌等人,但是张煌还是不死心,毕竟谁叫王越脑袋上顶着雒阳剑师的赫赫威名呢?
“你还真是不死心啊……”佘稚笑着摇了摇头,旋即思忖道,“王越在内城与外城皆开设有武馆,不知你想去哪一处?”
“两边都有武馆?”陈到不解地问道,“他开两座武馆做什么?”
佘稚闻言解释道,“我也是听人说的,听说王越最早到雒阳的时候,一穷二白,丝毫名气也无,因此,他就在外城设擂。五百文一次,只要能击败他。就能得到百两银子……用这个办法,王越凑了一笔钱财,在外城开设了武馆。”
“金吾卫不管?”臧霸诧异问道。
佘稚冷笑着说道,“金吾卫只管你是否评击朝政,这种事,他们是不会管的……那日你等在外城经过的地方,还算是治安较好的,在外城某些僻静地方,哪怕是当街杀人者亦大有人在……此乃龙虎汇聚之地,天下有多少自诩豪杰的家伙蜂拥来至此地。一言不合大打出手,司空见惯。”
“朝廷视若无睹?那可是人命官司啊!”徐福难以置信地问道。
佘稚望了一眼徐福,意味深长地说道,“人命官司是不假,不过这人命也分三六九等……倘若是士族当中的哪家族子被害,不到半日,卫尉、廷尉、中尉,甚至还有司隶校尉,皆会派人将凶手抓拿;不过若死的只是庶民啊……官老爷们每日政务繁忙。哪有工夫理睬?”后半句,佘稚的话中充满了讥讽与嘲弄。
“雒阳治安竟败坏如斯?”徐福痛心疾首地摇了摇头。
佘稚闻言乐了,讥嘲道,“雒阳的治安呐。那是糊弄汉庭天子的……只要这天还未塌下来,就不碍事。贪财的继续收刮钱财,要权的继续争权夺利……庶民的性命又算什么?”
“……”徐福张了张嘴,无言以对。
没过多久。荀攸便下密室来找张煌等人。
“公达兄今日没有当差?”问出了这疑惑后,张煌这才想起,似乎荀攸前几日就没有在朝中当差。而是在城门口等着迎接他们一行人。
似乎是看透了什么,荀攸叹了口气,带着几分气愤说道,“陛下久不处理朝政,在西园嬉戏玩乐,朝中大臣几番劝谏,皆被张让、赵忠等辈阻拦在外……如今,奏章皆得由张让等人之手上呈给陛下,我这黄门侍郎啊,如今是形同虚设……”
眼瞅着荀攸摇头唏嘘的模样,张煌心下顿时明白过来:想必是张让等人怕天子刘宏在百官那里听到一些对他们不利的话,因此隔断了百官与天子的联系,让自以为天下太平的刘宏天子每日在宫中作乐,丝毫不知汉室社稷岌岌可危。
“你等还是打算去拜访王越?”荀攸发了一句牢骚后便岔开了话题。
张煌点了点头,笑着说道,“不瞒公达兄,我等还是不死心。”
荀攸闻言微微一乐,继而带着几分为难说道,“五百金对于我荀氏而言倒不算什么,但是在下这里……”
张煌愣了愣,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荀攸竟还想着要替他们准备那五百金的束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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