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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求婚,侧影落落
“杉中律所一直在给赤云铁矿做上市的案件,这次检察院的行动非常非常秘密,没有人知晓,所以,我一直也没有察觉,现在,赤云铁矿已经上市了,杉中律所可能也要受到很大的牵扯,我本人,也前途未卜!以沁,我现在后悔,当初没有听你的话了!”这许多年来,祁律师第一次如此后悔,当时,他和罗以沁的话说的可是信誓旦旦的——只要没有人举报,一般不会有什么问题。
现在出问题了!
他曾经抱着的侥幸心理瞬间坍塌。
“以沁,我过几天可能也要去检察院调查了,我这样的身份,是不可能再替陆为章辩护了,所以,他的案子就全部交给你了!”祁东阳的声音,也有一种迟暮的味道,听起来好颓废。
仿佛在一夜之间,所有的一切都改变了,剩下的,就只有罗以沁一个人了。
她要调查陆为章的案子,祁律师的案子她也要做好准备,祁律师很有可能找她辩护,还有江潮源------
那一刻,罗以沁真的不明白了,她曾经以为,司法之光不是每一个角落都能够照到的,可是现在看起来,竟然真的应了那一句话了,“举头三尺有神灵”“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了”!
祁律师也要去检察院配合调查,也就是说,此后,她背后的依靠也没有了,她要孤立一人孤军奋战了!
江潮源究竟是怎么回事?
罗以沁还瘫软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她在梳理着这件事情。
江潮源的友好畜牧是他洗钱的工具,那么这样的话,也就说通了他为什么要开一个私营企业的问题,也知道了为什么当初江落英和他说的时候,他要保密。
不过现在,罗以沁还有一个问题要问,就是当初她看到的两千万的支票,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驱车去了海淀监狱。
最近还真是了,她认识的人都在海淀监狱,王沛勇,还有江潮源。
“以沁怎么又来了?”杜问渠问道。
罗以沁说道,“我认识的一个人又被关在这里,今年我成了这里的常客了!”接着讪讪地笑笑。
“江潮源吧?”
“你怎么知道?”
“他在里面经常念叨你的名字!”杜问渠说着,“看起来我选择了一条不好走的路,幸亏我早就抽身了!”
罗以沁脸上有着疑惑的神情。
“以前我和喜欢你,不过现在看起来,追你的人都快排成一个连了,幸亏我没在这条路上停留!”杜问渠半开玩笑地说道。
罗以沁也笑笑,接着去了江潮源被羁押的地方。
罗以沁坐了好久,他才走了出来。
监狱和外面的世界好像是两重天,不过几天的时间不见而已,江潮源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头发很油,一点也不飘逸,穿着囚服,虽然他的身体还很英挺,只是再也找不到那种意气风发的样子了。
这还是昔日乌兰察布那个和罗以沁说说笑笑的人么?变化如此之大?
“江总!”罗以沁心里没来由地一紧,昔日的总裁今日已经变成了阶下囚。
江潮源的脸上露出自嘲的一笑,“我现在听到‘江总’这个名字,我怎么觉得这么讽刺,叫我潮源吧!”
罗以沁定定地看着他,心中五味杂陈,自己认识的好多人,都进入监狱来了,方若兮,王沛勇,现在陆为章还有江潮源。
仿佛是命定一般。
“潮源,你为什么贩毒?我对此一点也不知情!”罗以沁在桌子的一边说道。
“贩毒,我是为了玩乐,不是为了钱,赤云铁矿已经这么有钱了,我不需要以身试险!”江潮源说道,“我是天河集团的头号人物!”
罗以沁非常不相信这句话,“你说什么?你知道天河集团是干什么的吗?”
罗以沁以为他不过是上次在王沛勇的辩论会上听到了“天河集团”的名目,所以才信口说说罢了。
江潮源笑笑,大概在笑罗以沁的大惊小怪还有她的无知,“天河集团是我一手建立,我怎么会不知道这是干什么的?”
罗以沁又吃惊,昔日的江潮源,隐藏得究竟有多深,天河集团是他一手创建的?
“你认识一个叫做柯志宏的人么?”江潮原问道。
柯志宏?这个名字好熟啊,在哪里听过?好熟啊!
可是始终没有想起来。
“没听说过,怎么了?”
“他当时是国内一个著名的地产商,后来因为一块地的问题,没有征集下来,而他已经收了业主的钱了,这个人相当聪明,而且相当有韬略,我那时候才二十多岁的年纪,他来找我借钱,我当时对他充满了嫉妒之情,没有借给他,他当时在我面前说,如果实在不行,他就要去贩毒了,要不然就去卖血!”江潮源说着,“我当时才二十多岁,我对他的说法嗤之以鼻,我产生了一个想法,要不然我也去贩毒吧,我要是贩毒绝对不会比你差,然后我就一手创建了天河集团!”
罗以沁听着他的话,“这个人,真的是你?你这么幼稚?”
“也不能说是因为柯志宏的一句话,我就贩毒了,因为我从小家庭条件就很好,顺利接手了赤云铁矿,生活缺少刺激,所以,我一直觉得那种别人追不到我的感觉很好,我的反侦察能力很强,和公安集团的人捉迷藏,我很拿手的,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竟然灾了!当时柯志宏和我这么一说,我想,我也来点刺激的!以沁,有没有觉得像是在听天方夜谭?”到现在了,江潮源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本来罗以沁觉得,看到眼前的大毒枭,她会有几分害怕的,可是听到江潮源说话,她竟然觉得那么好笑,这个人简直幼稚得可笑,因为生活太顺利了所以去贩毒,还真没听说过。
“那王沛勇认识你吗?”罗以沁问道,王沛勇案子开庭的时候,他来旁听过。
“王沛勇那样的小人物,我怎么可能让他认识我?以沁你真会开玩笑,除了我自己,谁也不知道我是天河集团的头号人物,我隐藏得很好吧?”江潮源还在沾沾自喜,仿佛为了自己的智谋而在高兴一般。
这个人,现在真的有些变态了。
“那既然谁也不知道的事情,你是怎么被逮捕的?”
“我怎么知道?公安局的人还有检察院的人,不知道从哪里顺藤摸瓜,所以找到了我,其实,从去年年底,我心里就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知道自己的死期将至,所以,我才放任陆行疆追求你,而没有采取任何行动!”江潮源看着罗以沁说道。
他的这些话,和昔日对罗以沁说的话有着相同的味道,也就是说江潮源早就知道自己难逃法律的制裁,他的心里已经抱了必死的信念了-----
他那迎着太阳走的背影,他那如同《人鬼情为了》一样的高大的身影,他那晕了一层金色光晕的背影,都曾经让罗以沁觉得很凄凉。
忽然就觉得很悲凉,这个昔日的好朋友,这个来自乌兰察布的朋友,就要这样从地球上消失了,忽然很舍不得江潮源,无论怎样,他是她的朋友啊!
“你怎么能这么不珍惜自己的生命?”不用判断,江潮源肯定是死刑,作为犯罪集团的首要分子,这是当然的了,而且还不说他违规募集资金的事情,手情不自禁地抓住了江潮源的。
江潮源低头看了看罗以沁白皙而瘦弱的手指抓着他的,似乎也有些感概。
“罗以沁,我见你的第一眼,你那么清晰地背出了赤云铁矿的情况,你那有些发烧而微红的脸庞,你不多言也不抱怨的神情,现在还在我的心里,如果不是因为我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疑虑,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陆行疆,是一个敌手,但绝对不会阻碍我!我的财力绝对比得过他!”
所以,这才是江潮源第一次和罗以沁说真心话吧。
罗以沁的眼泪情不自禁地掉下来,滴在桌子上。
面对着江潮源,她痛心疾首!
“以沁,给我辩护吧?”江潮源说道。
罗以沁的心里涌起一阵反胃,很反胃的,因为要面对江潮源的死亡,要面对从此以后失去这个好朋友,他还这么年轻就要离开人世。
“为什么让我来替你辩护?”罗以沁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放开了他的手。
“反正我这一辈子,也活不长了,临死之前,让我最喜欢的人来替我辩护,让我记住她的样子,让我在最后的时刻,知道她在替我说话,那我此生也无憾了!”江潮源说道。
刹那间,罗以沁大哭起来,他竟然这么容易地就说到了“死”这个词,早知道如此何必当初呢,现在连罗以沁也没有办法了,“江潮源,早知道今日,你何必当初!”声音很高,对他有着很明显的谴责之情。
“以沁这是在教训我么?你这样教训过陆行疆没有?”江潮源居然还笑得出来。
罗以沁不再理他,哭着走出了监狱。
却在监狱门口碰上一个人——乔悦然。
她挺着大肚子,看起来快要生了。
看到罗以沁哭着从里面出来,乔悦然有些吃惊,不过随即释然,江潮源和罗以沁的关系,她也是略知一二的。
“以沁,怎么了?”她轻轻地拍着罗以沁的肩膀,现在的罗以沁蹲在门口,似乎是悲悲戚戚的样子。
“悦然!”罗以沁站起来,抱住了乔悦然的肩膀,可是得小心不能压了她的肚子,就这样轻轻伏在乔悦然的肩膀上,在嚎啕大哭着。
乔悦然已经知道罗以沁在哭什么,过了好久,乔悦然说道,“你是来看江潮源的?”
罗以沁点了点头,还在抽噎着。
“他是什么罪名被羁押的?”
“贩毒,非法募集资金!”罗以沁说着。
乔悦然皱了皱眉头,在为这个昔日的老同学痛心疾首。
如果时光可以重来该有多好,他们还是爱丁堡大学的同学,江潮源还是她的师兄。
时光一直在往前走去,从来不会为了什么人而回头。
如此心痛。
“你先在这里等着,我进去看看她,一会儿我们一起走吧!”乔悦然说着。
罗以沁点了点头。
她现在站在公安局的天空下。
天空湛蓝,马上就要冬天了,阴冷,似乎这个冬天,罗以沁过得太难受了一些,她身边的好些人,都要离她而去了,虽然陆为章不是她喜欢的人,可他毕竟是自己最爱的人的父亲,也是痛心疾首的,还有江潮源,也马上就要面临死亡的状况,他说让自己替他辩护的,可是,罗以沁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因为他的罪行,无论如何也会判个死刑的,她不想亲手把江潮源送进死亡的境地!
她自己又是这种状况,似乎感觉人生无望了。
却在刚才的乔悦然身上,看到了很多的正能量,这个女子,生活一直这么充满希望么?
乔悦然已经走了出来,因为探视时间到了。
她也紧皱着眉头。
看到了罗以沁,也没有说话,只是慢慢地走着。
罗以沁也和她一起,两个人都沉浸在悲伤之中。
“你要怎么回去?”罗以沁问道。
“一会儿沥远来接我,他送我来的,他们公司临时有事,他先回去一趟!”乔悦然明显地没有心思说这个问题。
“我送你回去吧,南总可能一时半会儿还来不了!”罗以沁声音透着悲凉。
乔悦然看了她一眼,说着,“好啊,正好我也想和你说说江潮源的情况!”
罗以沁没有再说话,上了车!
“你又换车了?”乔悦然问道。
“没有,这是他的车!”罗以沁说着,却没有立即发动车子,现在她的心思,很想和别人说说。
“我没有想到,江潮源会是这样的下场!”乔悦然目视前方,说道。
“我也没有想到,我一直以为他是一个大好青年!”不知道为什么,又想起他意气风发的样子,他在乌兰察布,在他的办公室的门口,挡住罗以沁不让她出去时候的样子。
接着罗以沁又哭了起来,她看到乔悦然又怀孕了,可是,她的孩子却没有了,而且以后可能不能再生了。
又抱着乔悦然哭了起来。
“悦然,你知道我今年发生了好多的事情,我一直很不开心的,因为陆为章找我,所以我和他分了手,之前我的孩子也掉了,以后都不可能再生了,现在陆为章进了监狱,祁律师也面临着被起诉的危险,还有江潮源,悦然,我是一个不祥之人么?为什么我身边的人,都是这种下场?”罗以沁抱着乔悦然在哭诉。
罗以沁之前的情况,乔悦然也听说了不少。
她拍了拍罗以沁的肩膀,“以沁,不知道你听说没听过一句话,风水轮流转,我的中文学的一向也不太好,对这些成语什么的,有时候也不是很懂,不过我知道,人生就像一个大转盘,可能转到你不幸的时候,你就会不幸,可是,一旦你的幸福来临了,你就会觉得这是老天爷给你的天大的恩赐,现在陆为章和江潮源都进了监狱了,真的不是你的问题的,而是他们自己的问题,还有,你孩子的问题,医生也只是说有这种可能的,而且个人的体质不一样,你还这么年轻,究竟在担心什么?”
因为乔悦然这么一说,罗以沁的心里舒坦了不少,的确,江潮源和陆为章进了监狱,和她是没有关系的,还有祁律师,自己曾经劝过他,是他没有听罗以沁的话,而是抱着侥幸心理。
罗以沁已经在尽量拉拢这些人往好的方面走的,是他们,没有听她的话。
把自己送到了如此境地。
江潮源的事情,她也和他说过,让他的公司好好地上市,那时候的江潮源大概觉得时间已经很晚了,所以也没有放在心上。
“哦对了,以沁,刚才江潮源和我说,让你替他辩护,你要接这个案子么?”乔悦然说起来。
“不接,我不会亲手把他送进死亡之门的!”罗以沁边说,边发动了车子。
乔悦然没有办法,毕竟这是罗以沁的私事,她没有发言权的。
罗以沁回到律所,本来想继续调查陆为章的案子的,可是却发现毫无头绪,陆为章也说过了,下次再和她说。
祁悦的电话打来,听起来,她的声音并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
“以沁,我后天结婚了,今天来我家里住吧,好多的事情,我要派人带你去买伴娘的礼服,你还要熟悉流程,明后天没有事情吧?”
罗以沁这才恍然想起来,祁悦马上就要结婚了,差点把这件大事都给忘了。
“没有事情!就算有事情也得给你的大事让路啊!”罗以沁笑着说道。
祁悦哈哈大笑起来,“那好吧,晚上你来我这里,我和你试伴娘的礼服,你这两天别回家去住了,在我家里住吧!他没有意见吧?”
罗以沁想了好久,才想起来,祁悦说的人是陆行疆,有些感慨,怎么两个人不在一起住那么久了,现在也觉得有些不受他约束的样子。
“不会有意见的,我现在没事了,现在就过去吧!”罗以沁说道。
“那最好不过了,我们一会儿去世贸天阶!我还得再挑一套敬酒服!”祁悦开怀地说道。
“嗯!”
挂了电话!
罗以沁的电话又打给了陆行疆,忽然间觉得好不适应啊,一个人都自由惯了,现在要整天向他请假么?
再说了,自己昨天也只不过和他一起住了一晚而已。
他的声音想响起来,很低沉,也很有磁性,罗以沁已经许久没有从电话里听到他的声音了,有些恍然。
“祁悦后天结婚,我今天晚上要去她家里住!”罗以沁说道。
“她结婚?你干嘛现在去?”陆行疆有些奇怪。
“我是她伴娘啊,要去买礼服,另外,结婚也要早些帮忙!”罗以沁说着,可是,分明,她和陆行疆之间有很多的东西已经流走了,所以,话说起来竟然也有些客套。
“你是她伴娘?”
“是啊!怎么了?”
“没什么!”
陆行疆和罗以沁已经许久不联系了,现在突然联系上,忽然觉得有些陌生。
罗以沁去了祁悦的家。
果然,她的家里喜洋洋的,也是乱糟糟的,好多人都在帮她弄东西,包喜糖什么的,应该说祁悦是一个很幸福的人,罗以沁的心情也莫名其妙地受到了感染,而好了起来。
她也包起喜糖来。
不知不觉间已经六点了,帮忙的人都陆续了,只剩下罗以沁和祁悦两个人。
“走啦,我们去买礼服!”祁悦对着罗以沁说道。
两个人去了世贸天阶。
一路上,祁悦拉着罗以沁的手叽叽喳喳,好像他父亲的事情她全然不知道。
罗以沁也没有问,可是,她的心却是沉的。
想旁敲侧击地问问她知道不知道祁律师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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