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兮疑问:“你这意思,等你爸飞黄腾达了,就抛弃她妈妈了?”
“怎么可能!”张楚默反应很大,“我爸不是那种人!你忘了吗?在我们宣誓大会上,教官们做自我介绍时,我姐怎么说的?”
锦兮回忆了下,几个月前的宣誓大会上,木兰教官在主席台上介绍说——我的父亲,他是一名职业军人,他本想一辈子都投身军营,可惜在一次战役中他失去了双腿,面对他未完成的心愿,只能由我这个女儿来继承——所以我给自己取的代号叫做木兰,有花木兰替父从军之意。
“你父亲真得失去了双腿?”锦兮想起之后,只觉得后背一阵寒意划过,浑身汗毛都竖立起来。
张楚默一惯嘻哈的面色终于严肃了几分,双眸中盛满了忧伤和崇敬,“我爸本是一名野战军,在一次带队执行任务中,他的双腿,从小腿一半的位置,被炸断了——因为战场上救援不及时,错失了最佳治疗机会,无奈只好双腿截肢保命。后来,他凭借着坚强的意志力活了下来,可是却无法面对成了废人的自己,意识很消沉。我姐的妈妈起初一直陪伴着他,可后来不管怎么安慰怎么劝解,我爸就是不肯振作,我姐的妈妈据说跟着我爸在一起那么多年,一直两地分居,独自撑起一个家,可没想到等了那么多年不是等到夫妻团聚一家三口团圆,居然等到我爸变成了那个样子,所以心力交瘁也心灰意冷了。离婚是我姐的妈妈提出来的,我爸没有挽留,大概在他心里,觉得离了反而更好,也不想拖累自己的另一半吧。”
随着张楚默忧伤淡淡的讲解,锦兮的思绪也被带入了那种情境。
很多时候,外人站在道德制高点总是容易去绑架他人,可是真正身处在矛盾中心的当事人,才是最难受最痛苦的。
旁人指责是一件多么容易的事啊,上下嘴皮子碰碰就行了,可对他们来说,要日日夜夜承受那种痛苦,暗无天日,可谓生不如死。
谁都不是圣人,谁都有追求美好生活的权利,她能理解木兰教官的妈妈所做的决定。
“那时候,我姐已经岁了,很孝顺懂事,他们离婚时,我姐主动提出要跟着爸爸,要照顾爸爸。我爸当然是不答应的,怕连累女儿,可木兰姐姐的妈妈也很赞成,她大概觉得没能同甘共苦很亏对我爸,所以也让我姐跟着我爸。他们是和平离婚的,所以我姐跟父母的关系都还不错。以至于,后来有了我,我姐对我也挺好的,没人看得出来我们不是一个妈生的,她对我的爱护,甚至比很多同父同母的亲姐妹还要好,我也从小到大就对她特别依恋,比对我妈还要依恋一些。”
说到这里,张楚默脸上的凝重忧伤又被甜美的笑意取代了几分,“在我们家,我妈最主要的工作就是照顾我爸,然后呢,我基本就是我姐带大的。不过后来我姐去了部队,我就孤家寡人一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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