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吏部侍郎李大人,看上去年纪也不小了,想升到从三品,可能性不是很大。
至于这李贤州,官位只有七品,这个官位在京城里算是个芝麻小官了。
宁仪嘉本就嫌弃李贤州官职低,后来一看到真人,竟发觉他长相如此寒酸老相。
虽然宁卢氏说得对,女子找夫君,找个靠得住的,人品好的,才是最重要的,可是面对这样寒酸平庸的相貌,让她如何欢喜的起来?宁仪嘉想到了今天在随云山上看到的乔安龄。
她心里清楚,以她现在五品官嫡长女的身份,想嫁入定安侯府是绝对不可能的。
若是他爹能顺利升到从三品,成为大楚朝的高官,那作为高官之女,她也许还有那么一丝儿微弱的希望。
但是现在,她爹宁贺没能够升迁,她这一丝儿微弱的希望便也没有了。
如果从来没有过希望,也就罢了,可是她却有过一丝儿希望的,她心里也曾想万一她侥幸抓住了这一丝儿的希望,她也曾幻想过自己有朝一日风光大嫁定安侯府。
这曾经有过的一丝儿希望,让现在的她她心生不甘。
想想位高权重的定安侯,再想想七品小官的李贤州。想想相貌堂堂,风采翩翩的定安侯,再想想相貌平庸的李贤州。
宁仪嘉接受不了,她无法平复心中的不甘,着实意难平
一想到随云山的情景,宁仪嘉眉头皱了起来。
今日,在随云山上,定安侯乔安龄是和宁仪韵在一起的。
他们两个怎么会在一块儿?
这个疑惑,宁仪嘉在随云山上看到乔安龄和宁仪韵时就已经有了,只是她也不好直接问。
现在想想,她心里更加疑惑。
当时,她在远处就看到了宁仪韵和乔安龄,见到他们二人似乎十分熟稔,甚至还颇为亲热。
她还看到宁仪韵要摔倒时,乔安龄还揽住宁仪韵的腰。
他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们之间为什么这么熟。
宁仪嘉抬了头,向身边的芸香问道:“芸香,今儿在随云山,你也看到了定安侯和仪韵了吧。”
“婢子看到了,”芸香说道。
“看上去,定安侯和仪韵很熟悉,说话间,似乎也很,很亲热的模样。定安侯还去扶了仪韵。
你说,这定安侯和仪韵怎么会在一起?他们又怎么会那么熟悉?”
“小姐,婢子也觉得奇怪来着,”芸香说道,“您说,会不会是二小姐,使了计,用了什么手段,勾引了定安侯。”
“因为不会吧。”宁仪嘉迟疑道。
“怎么不会了?”芸香说,“二小姐长得那样美貌,定安侯又正当年纪,若是二小姐使些手段,说不定定安侯就招架不住了。”
“可是仪韵她为什么要勾引定安侯啊?”宁仪嘉说道。
“还能为什么?”芸香说道,“还不是想飞上枝头当凤凰。”
“可是,定安侯的门第,那么高,连我都仪韵怎么可能嫁得进定侯府,她难道想做妾不成?”
“那婢子就不知道了,有可能是二小姐想搏一搏。听说,定安侯府的老夫人现在不管事儿了,定安侯的父亲早就过世了,娶谁过门,还不是定安侯说了算。
说不定啊,这二小姐,想搏上一搏,若是能勾引的定安侯犯了糊涂,让定安侯色令智昏,把她娶进了门,那她可就从麻雀变成凤凰喽。”芸香说道。
宁仪嘉喃喃说道:“仪韵她能成吗?”
“不能成,又如何?”芸香道,“二小姐又没什么损失,勾引不成,再换一个目标就是。利用自己的美貌,嫁进一户好人家。”
“这,应该不会吧,她也不怕坏了名节。”宁仪嘉轻声道。
“我看,定安侯和二小姐看着虽然熟稔,举止也亲密,倒也没有真的逾越了规矩,就算定安侯揽了二小姐的腰,也是因为二小姐要跌倒。
他们两个也没在林子里做下那见不得人儿的事儿,算不得坏了名节。”
芸香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再说了,这年头,会被美色迷昏了头的男人多得是,就二小姐那样的相貌,男人们还不都赶着上,还顾不了别的。”
“你这丫环,什么男人男人的,这也是你一个姑娘家能说得,说的好像你认识很多男人一样,”宁仪嘉斜了一眼芸香。
“婢子虽然没认识多少男人,但婢子可以听人说呀,”芸香说道。
“你这都听谁说的?”宁仪嘉说道。
“府里的妈妈们,都这么说,”芸香说道,“小姐,我觉得那些妈妈们说的没错,你看宁安侯那般的人物”
芸香凑到宁仪嘉身边,轻声道:“这定安侯,婢子在宁府里也是见过的。
婢子看他,虽说对人都谦恭有礼,但总是透着股疏离之意。您在看他和二小姐亲密的劲儿,怕真是被二小姐的美貌勾着了。
谁让二小姐生得这般绝色,受不住勾引也是有的。”
宁仪嘉说道:“好了,你这丫头,别说这些了,妈妈们说的这些浑话,你听听,入了耳也是了,这些话不是姑娘家该说的。”
“是,小姐。婢子省得,婢子只在小姐面前说,旁人面前,婢子是不敢说的,”芸香说道。
宁仪嘉点了点头,她嘴上虽然没有同意芸香的说法,但是心里却是认同了的。
难道宁仪韵真的使了勾引人的手段,想要凭着自己的美貌,飞上枝头当凤凰。
她想到了宁仪韵的相貌。皮肤白得像雪,细得玉,嫩得仿佛掐得出水。双眼就是桃花含着露珠,娥眉弯弯,嘴唇不点而红,饱满丰润。
尤其是那身段,怎么能长得那么妖娆?细腰捻得如弱柳,该丰腴的地方却又丰腴得很。
这样一副好相貌,怎的就没有长到她的身上?
若是长在她身上,她便也有可能攀上高枝,嫁到定安侯府,至少她不用嫁给那个相貌平平的七品芝麻小官了。
相貌一直以来都是她心中的痛处,她相貌平庸也就罢了,可偏偏有一个相貌这么好的庶妹。她一直羡慕她的,现在她面临说亲这样的大事,她也开始妒忌她。
她娘当年毁了苏芝如的容貌,怎么没有连宁仪韵的相貌一起毁了呢。
——
杜舒玄回了国子监后不久,钟亦青就又来找他了。
“杜先生,您回来了。”钟亦青在杜舒玄教舍的门口,喊了一句。
“回来了,门没栓,你进来吧。”杜舒玄说道。
“嗳,来了,先生。”钟亦青推开了房门,手里拿着棋谱。
“我刚刚来寻先生的时候,先生还没有回来,方才路过,看到先生的屋子里掌了灯,就知道先生回来了。
所以,我就去拿了棋谱,求先生为我答疑解惑。”钟亦青说道。
“好,早上没有来得及跟你解答,哪个不明白,我给你讲解一下。”杜舒玄说道。
钟亦青眼珠子咕噜一转说道:“先生一早就出门了,这到了天黑才回来,同我那未来的师母,相处如何?”
杜舒玄说道:“又瞎说。”
钟亦青虽然性子跳脱,但是天生聪慧,他每次提到那珍珑棋馆掌柜的外甥女,自己的老师杜舒玄就会又羞又恼。
这反应,分明就是被他说中了心事。
他知道杜舒玄性子温和,脾气极好,不会真的气他。
他也是真心关心他的老师,这个弱冠了好几年,一心只晓得做学问,到现在还没有说亲的老师。
这回好不容易开了窍,他也希望他的老师能终成所愿,报得美人归。
“我可没有浑说,先生确实是从早上就出门,到现在才回来,可不是见了人家一整日?”钟亦青说道。
“没有,一上午都排着队。”杜舒玄脱口而出的否认。
钟亦青眼睛一亮:“杜先生真的去醉霄楼买饼食了?”
杜舒玄自知失言,没有再说下去,只是说道:“你哪个棋谱看不明白?”
“先生告诉她了,你中意她,为了讨好她,给她买醉霄楼的饼食?”钟亦青腆着脸说道。
杜舒玄叹了一口气,沉默半晌,说道:“我没有说,只说是学生们给的多余的,我怕她不肯收。”
钟亦青一愣,随即道:“先生,你这样行事,宁姑娘一辈子也不会知道你的心意,您这么行事,怎么跟人家共结连理。
宁姑娘长得那样好看,您如果总是哎,等哪天她定了亲,嫁了人,您就追悔莫及吧。”
杜舒玄突然脸色一变,声音也拔高了几分:“到底是哪个棋谱不明白?”
钟亦青将手中的棋谱递给了杜舒玄,嘟囔了一句:“皇帝不急急太监。”
“是这个棋谱?”杜舒玄问道。
“就是这个。”钟亦青道。
“好,我看一下,”杜舒玄说道。
这天夜里,杜舒玄辗转难眠,他的脑海中,反复响起钟亦青说的话。
“等哪天她定了亲,嫁了人,您就追悔莫及吧”
“等哪天她定了亲,嫁了人,”
“定了亲,嫁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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