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曳说不出这么高级的话,这是在宁觉辰那些花花绿绿的杂志里看来的。他还是和以前一样讨厌语文,看着整页整页密密麻麻的字就头晕眼花。他逼着自己看下去,这么久了就记住这一句。世界是一座巨大的疯人院,可你是疗救我的解药。
这世上谁不是病人?许曳想他自己就属于病入膏肓救无可救的那种,如今全靠宁觉辰这味药吊着续命。
宁觉辰的脾气变得很古怪,许曳有时候分不清他是在一脸天真地说胡话还是故意换着法子气自己。宁觉辰刻意模仿陆觉岚的表情,学陆觉岚讲话,用尽所有能够刺伤许曳的刻薄句子。
许曳只是无奈地笑:“别闹了辰辰,不好玩。”宁觉辰失望地扁了扁嘴,很认真地问他:“为什么啊?我学得,不像吗?”许曳指了指脸上的贴着的胶布:“陆觉岚会直接上来揍我。”
他眉骨上的破口已经结痂了,颧骨那儿青了一块,身上还有一堆七七八八的淤伤,有的是陆觉岚的成果,有的是前几天和找上门的仇晖干架留下的,——许曳不愿意在宁觉辰面前提起这个名字。
有时候宁觉辰连着几顿不吃饭不喝水,许曳气急了就捏着他的腮启开牙关强灌进去。宁觉辰一边撕心裂肺地咳一边口不择言地挑衅:“许曳你是不是,有病啊?这么,喜欢,给人喂饭?一个植物人,还不够你发挥,不够你施展是吧?”
许曳竭力压着心头的火,伸手把他嘴角的油渍和水迹擦干净:“你不用故意说这种话激我,我不会生气的。”宁觉辰冷笑,一挥手把桌上的东西全扫到地上,杯子碟子噼里啪啦碎了一地。许曳一言不发地把碎片和食物残渣收拾干净,然后再盛一份新的端过来:“你自己吃还是我帮你?”
有时候宁觉辰一句话也不说,就连呼吸都变得很轻很浅,只是表情木然地躺在床上,失神地望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许曳也跟丢了魂儿一样,坐在床边紧紧抓住他的手,好像要摸着他的脉搏才能安心:“辰辰,和我说说话好吗?”宁觉辰只当没听见,继续保持着这种放空的状态,或者干脆翻过身留给许曳一个背影。
这是他还清醒的时候,到后面几天才是真的神志不清了。那天许曳一回去就听到屋子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他放下东西走过去,看到宁觉辰坐在床上,低着头用力抠着手上的镣铐往外推。许曳太阳穴猛地一抽,一时没忍住直接踹在门上。
宁觉辰被这响声惊得一抖,瞪大眼睛转头看过来,挂在眼角的泪水像慢镜头一样顺着脸颊缓缓滚了下来。许曳呆了一下,好像那滴眼泪直接烫进他心底去了。宁觉辰用左手托着右手的手肘晃了晃,一边哭一边细声细气地说:“曳哥,好疼啊。”
许曳已经习惯了这几天宁觉辰话里带刺、句句伤人的样子,一时竟然觉得难以面对。他拿了药箱过来,沉默着把镣铐解开。
宁觉辰左手的指头通红一片,食指的指甲断了一截,里面粉红色的软肉翻出来,血迹半干在指尖上,已经凝成暗红的硬块。右手腕上有一圈红色的擦伤,是镣铐反复摩擦反复剐蹭留下的。
许曳托着宁觉辰的手,先把血迹擦干净,然后用棉签蘸着酒精消毒。应该挺疼的,宁觉辰的手一直在他手心里颤啊颤,眼泪也一直掉,掉得许曳也跟着眼角发酸。上完药宁觉辰想把手抽回去,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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