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人各有调度,不知本相该当如何?”待众人各自领命去了,林安方从军帐后转出来,替林起整整前襟,笑问道。
林起握住他的手,难掩眉宇间的生动神色,“你便与我一道,于那安云崖上共赏今夜烟火盛景!”
“好。”
夜半,安云崖上。
林起给自己倒了一爵赵国烈酒,又为林安斟了半杯。夜风过处,便闻蝉鸣四起。
“白峰啊,虽然过了好几年,兄弟却也没忘了你。今天没有马奶酒,只有我赵国烈酒,好酒敬男儿!这第一杯,林起敬你,愿你泉下安好。”
“第二杯,敬今日安云崖下的数十万将士。莫怪林起暴虐,今日立威,实是不得已而为之,林起敬诸位一爵,权作送行。”
林起自己不急着喝,而是先挥手洒下两爵赵酒,而后才向林安举起酒樽。
“林安,我以前觉得自己很讨厌你,最看不惯你那副长袖善舞左右逢源的样儿,总想着离你远远的,再见不到才好。”林起颇有兴致地连饮了几杯,脸渐渐烧了起来,他也不顾林安作何想,只是兀自絮叨着,说到此处,话锋一转道:“但每次只要一见你发病,我就狠不下心来了。不过到后来我倒是自己想明白了,其实我是不甘心啊,明知道想要在朝廷站住脚,就得变成你那副样子,可我不愿意。只是后来我想,一个个都在功名利禄里营营汲汲,谁比谁干净多少?要不是在远津城狠栽了那一个跟头,我怕是到现在还活在圣贤书里呢。”
林安握住林起的手,在朦胧夜色中努力分辨他的神情,屏息听他说着。林起说的兴起,于高兴处自我批判可以,他却是不会傻到附和的。
“经历了那么多事,一直走到今天,你为我做了多少,林起心里有数。有些事你不说,便以为我不知道了。我从平蓟城回来,刚一上朝便发现,当时附和你说我林起该死的人,没有一个还留在这殿上。”林安闻言一笑,刚要说话,便被林起打断,“你先别急,等我说完。有一次我和你感叹,说为将者多屠戮,身负杀孽,年寿不永。记得那时你回答我什么吗?”
“自然记得,”林安仰头望向满天星辰,而后又将视线转回林起身上,“我说左右我年长你一旬之数,又痼疾难愈,如此正好让我在泉下少等几年。”
林起哈哈笑道:“我当时气得不想和你说话,后来听说你突然又病得厉害,还是没忍住,又去相府看你。路过府中经阁时,看那里似是与往日不同,心念一转,便推门进去。”林起说到这里声音一顿,突然猛地扭头看向林安,夜风忽地撩起额前碎发,露出的两只眼眸之中神色晦暗不明,“不知怎么就让我找到一只木头人偶,我将它拆开,然后就看到你亲笔写的告天册文,前面的话我看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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