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杰想嘲讽杨桢什么时候都可以,但权微最近因为孙少宁被狗咬的事致力于将他们扫地出门,他不想放弃这个便宜的租房,所以能离房东八百里坚决不靠近一米。
纠纷的一方迅速退了场,走廊里现在就剩下同一个屋檐下的两人了。
杨桢没接他的话,也没继续靠过来,他整个左眼眶又热又胀,让他有种随时都会飙泪的错觉,所以还是少受刺激比较好。
权微等了一小会儿,见他一副要在原地站到地老天荒的模样,几米的距离里透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疏远意味,权微心里那根名为“不爽”的筋登时就绷紧了。
姓杨的在给他摆脸色,权微匪夷所思地想到,他自己夜不归宿、联系不上、还连个矮子都打不过,他还有理了?
有衣服遮挡的地方不可见,就看脸和衣服的话明显就是杨桢更狼狈,权微也不是鄙视他是战五渣,他就是看见杨桢那只充血着、慢慢肿起来的眼睛泡就来气,觉得他白瞎了那么大的个子。
私下调查他是孙少宁不对,自己看了自己也不对,但有意见就提啊,长了嘴不就是用来说的吗,闷不吭声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指望用沉默让自己和孙少宁良心发现?这怎么可能。
沉默向来只能带来纵容。
“走呗,”权微摆出一副同款冷漠的嘴脸说,“这儿不像家里,你爱站哪儿站哪,一会儿别人又来赶了。”
杵在局子里不走确实有点奇葩,杨桢跟着他走到外面,一下就被秋末最深的寒意扑了个正着。
所里开着28度的空调,室外这个时刻是10℃左右,温差让杨桢刚伤过的鼻粘膜发痒,他打了个猝不及防的喷嚏,再睁眼的时候发现权微正跟自己脸对脸,睫毛抖水似的眨了又眨,五官全都皱着,眼底全是嫌弃。
“不好……”
一个喷嚏的时间显然不够回头,杨桢虽然不知道自己喷出了多少唾沫星子,但对于它们的去向心里还是有数的,他有点尴尬,刚说了两个字鼻腔就酸出了一股凉意,紧接着冷热交替,温热的液体飞流直下。
派出所门口铺了防滑垫,夜里的风声盖过了走路的动静,权微走着走着就觉得杨桢不在后面了,他只是想转身确认一下,谁知道正好跟杨桢的喷嚏来了个无缝对接。
细密的凉意顷刻罩了权微满头满脸,口水是很私人微妙的一种成分,会让恋人觉得甜蜜、亲人觉得无所谓、路人觉得恶心,权微倒是没有恶心的感觉,他的碗啊筷子什么的早都给杨桢用过了,还在一个盘里吃过菜,现在来嫌弃别人的口水已经晚了,而且他本身不是一个特别计较的人。
权微就是觉得杨桢今天干的事都不太像是人会干的,特别的仇将恩报,可他还没来得恼火,杨桢的鼻血就下来了。
那个流量有点汹涌,两三秒的时间就淌过下巴开始滴落,杨桢自己看不见,只是觉得鼻酸,权微却无论从身高还是朝向上来看都是最佳视角。
血没法给人好的联想和感觉,权微看他这手忙脚乱的样子,心里忽然像是被带棱角的东西顶了一下,有种不疼但是无法忽视的在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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