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鄂一分不增一分不减,恭恭敬敬地回着话:“他们自称是金陵县官,如今退休,今夜是赶路返乡,不想冲撞了咱们大营。”
钱昱点了下头,对那群人问:“怎么半夜里赶路?”
人群里年纪最大那个,看起来最像退了休的县太爷,束手跪在地上,浑身被五花大绑着,身子还是在抖,要回话,可是上下牙齿磕绊,抖了半天没滚出一个整字。
钱昱挥了挥手:“带下去审。”
转身又回了帐子,继续写那封家书。
虽然无话可写,但是他做事向来尽善尽美有始有终,终于写完,叫人进来将信发出去,又将张鄂喊来问审问的结果。
张鄂进来的时候身上一股血腥味。
这是用了重刑了,钱昱让他免礼:“拣重点的说。”
张鄂满肚子在组织语言,那个老县官说了不少废话,但是在他看来,还哪一句都不能漏。
咬了咬牙,还是像模像样地学了一遍。
老县官说,他是偷偷收到风声,知道北朝庭派兵过来了他早就有了退休的意思,刚好这时候城里有个秀才中举,他就趁这次赶紧把担子甩给了他。等一切交接差不多了,他这才拖家带口连夜出城了。
结果没想到被撞了个正着。
听到这儿,钱昱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张鄂额角冒汗,终于抛出来一个大雷。
“他说,现在城里无兵把守,而且一旦攻城,这个新的顾县令必定不战而降。”
钱昱没吭声,张鄂不敢卖关子,继续转述老县官的话。
老县官说:“这个顾沂虽然读书上有几分小聪明,实际见利忘义的十足小人一个。这种人就算当了官,也是为官不仁。于朝廷无益,于百姓无益处。”
“将军只管放心,贵军一旦兵临城下,他必出城投降,甚至还会主动献计,向贵军谋取个一官半职。”
怕他们不信,老县官还特意举了个眼前的例子:“这顾举人原本家道贫寒,生计尚且艰难。与城中一大户人家瘸腿的姑娘订了亲,多受接济。没成想,他一遭中举得意了起来,那姑娘还没过门,他就吵吵着要纳妾。如此嘴脸,可见是见风使舵之好手。”
张鄂也把这个原封不动说给钱昱听了。
钱昱无可无不可地听完,挥手让他下去,张鄂忍不住问了一句:“要是那位顾县令真的受降投诚,爷可要用他?”
钱昱看了他一眼,张鄂脖子一缩,后脖子根儿的鸡皮疙瘩都被看了出来。
“下去吧。”
张鄂以为说了这个,爷不说喜上眉梢,至少心情应该会好一些。
他再趁机打探一下爷到底喜欢什么口味的女子,他细想了一下之前冯玉春说的,他们一路从北京南下,素了快两个月,他就不信爷不想女人!
尤其爷现在这个血气方刚的是年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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